事实证明,在雪层松散的林地中,两条腿的人是撵不上四条腿的狍子的。
不过逃跑那五头狍子没散群,蹄印很明显。
赵鸣背着56半一路趟雪追过去,喘的跟拉风箱一样。
这还得是年轻小伙身子骨壮实,换成老把头,估摸着半路上得歇一回。
不是赵明一根筋,而是他了解狍子这类食草野牲口的习性。
人都说傻狍子傻狍子,实际上是有偏见的。
传闻,狍子的同伴被打死,它会在逃离之后,返回来查看。
这说法多少有些扯淡。
但这玩意受到袭击之后,不会逃太远倒是真的,尤其是在食物获取困难的冬季。
对于狍子来说,被食肉野兽袭击,逃出去几百米就算安全了。
毕竟不管是狩猎者还是猎物,在自然环境下都要讲究一个性价比。
严苛的环境不允许野生动物无底线的消耗自身的能量。
追了有五六百米,差点喘成狗的赵鸣就找到了那五头狍子。
按照野牲口的概念,五头狍子认为在雪地里逃出来这么远,足以让自己摆脱危险了。
可是它们不明白,人这种生物,和老林子里其他猎手不是一回事,尤其是带枪的人类。
五头狍子停留在一片稀疏的林地中,低着脑袋啃食从雪层下冒出来的小叶蔁,时不时抬头机警的观察四周,毛茸茸的耳朵不停转来转去。
距离不到五十米,赵鸣趴着雪窝里,先喘匀了气,这才稳稳端起56半冷静瞄准。
砰!
一只刚把头扬起的狍子,脑袋上爆出一团血花,顿时躺倒在雪地里,四条腿还不停抽抽。
其他四只狍子短尾巴瞬间扬起,屁股上炸开心形的白毛,脚下跟装了弹簧一样,蹦跳着灵巧逃窜!
砰!
赵鸣勉强再开一枪,子弹在一只狍子的后丘上犁出一道伤口,这只狍子一个趔趄,站起身继续逃,在林子里三五下就没了踪影。
顾不上那头受伤的狍子,赵鸣先把爆头那只放血清膛,回头再想找受伤那只,早特么没影了。
这就是没猎犬的尴尬之处了。
连着遭受两次袭击,剩下的狍子散了群,往密林里钻了,赵鸣再想循着痕迹找,找不到了。
有猎犬的话,倒是还能追击,最起码那头受伤的狍子跑不掉。
没猎犬,受伤的狍子哪怕死在密林里,赵鸣单凭自己也寻摸不着。
深山老林,哪怕是隆冬时节,环境也不是一般的复杂,受伤的猎物但凡逃出去几百米,还真就找不到。
四头狍子,一公三母,收拾完还有二百来斤呢。
听起来不多,但狍子肉比野猪肉贵的多,拉到供销社应该能卖三百块朝上。
狍子的皮更是好东西,尤其是这天寒地冻的时候,皮毛浓密摸着跟缎子一样,回头扒了做成褥子,哥仨再进山过夜就能少受罪。
“小华你就是个棒槌!差一点就打中肚子臭膛子了!”
拖着狍子回到小河沟,赵鸣就听见唐大虎在埋怨刘晓华。
刘晓华也不恼,嘻嘻哈哈:“这不是没臭膛子嘛,我可是特意瞄准了打的,出不了岔子。”
“我看你像个岔子!”
“那不能够!”
性格使然,刘晓华是天生的乐观派,上辈子在劳教五年,算是彻底把他给毁了。
这次进山,收获不算少,和前两次不同,能打到狍子也算是运气使然,赵鸣见好就收,提议回家。
回程路上,哥仨遇见几棵稠李子树,这玩意就挂在树梢自然风干,有点涩头,但很甜。
遇见自然不能错过,哥仨吃的舌头都呼上了,嘴唇一圈黑黢黢。
稠李子这东西,尝尝甜味就行了,吃多了便秘。
不等天彻底黑下来,赵鸣三个就早早挖好雪窝子安营扎寨。
熊油烙饼放到篝火上一烤,那香味直冲天灵盖!
挑个头最小的母狍子,赵鸣切下几块肋条肉,串在树枝上慢慢烤。
野牲口的通病,肉都有一股子腥膻,个头越大活的越久,这股子怪味就越浓郁。
只不过眼下大多数人是不在乎这么点瑕疵的,有肉吃你就偷着乐吧,还敢瞎几把臭讲究?
狍子肉不算好吃,这东西油水本身就不足,即便是肥瘦相间的位置,也会因为脂肪颗粒太过粗大,口感差了点。
但被火舌不断舔舐的肉串滋滋冒油,唐大虎和刘晓华可没这么多讲究,哥俩拿着烤好的烙饼不舍得吃,都等着过会卷肉串呢!
赵鸣知道自己口叼,提前带了点大酱,用小树杈把大酱均匀的涂抹到狍子肉串上,香味一下子就激发了出来。
熊油烙饼卷着狍子肉烤串,哥仨吃的满嘴流油。
吃饱了再整口热水,舒坦!
老规矩,还是轮流守夜,刘晓华依然是头一班。
赵鸣特意让刘晓华拿着他的56半,上次夜里遇到猞猁,哥仨可都是念念不忘。
56半全称56式半自动步枪,弹夹装满是十发子弹,硬往枪膛里顶的话,还能多一发。
连发模式下,十一发子弹可以在十五秒钟内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