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兰虽然数落自己的大儿子,可那也是因为担心。
至于管钱云云,完全是因为觉得赵鸣大手大脚,按理说吃了喝了就不算糟践,可是眼下这个年头,钱是真金贵,让儿媳妇李犀香保管,算是多多少少上个保险吧。
赵庆开学了,整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这小子上学跟上刑一样,别说是不是读书的材料,单单就这个抵触的情绪,未来指定也念不出个什么,老赵家想出个学问人还是得指望二妹赵芳。
随着天气转暖,院子里存放食物的雪堆也快保不住了,往年这个时候,雪堆里埋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
今年不一样,那老多熊肉鹿肉啥的,得转移到地窖里,堆上冰,还能再坚持一段日子。
老爹赵成志趁着赵鸣在家呆着的这两天,赶紧和他商量起房子的事。
因为不是分家,仅仅是在现有的房屋基础上再接出来两间,工程量不算大,花销自然也不会太多。
东北这地方,尤其是乡下屯子里,家家户户都带院子,而且面积都不老小。
好些人家房子后面的院子都有两三亩地,当成菜园子使。
外地人尤其是人均耕地面积少的地方,很难理解这种地广人稀的概念。
旁的地方提起来,都是几亩几亩地,甚至后面开始分产到户,地少的地方,还有每个人分几分地的情况。
东北这疙瘩呢,丈量土地论响。
这也是困难时期,东北虽是苦寒之地,却很少有人饿死的原因之一。
毕竟耕地面积大,哪怕走的是广种薄收的路线,最后的收成也不会太差。
原本赵鸣的计划是接一间房的就行,可眼下手里宽裕,家里地方也足够大,索性一口气接三间。
先别说好看不好看,赵芳马上该上高中了,已经是大姑娘了,总得给她留一间房子吧?
赵庆虽然还小,但是有备无患嘛。
房子多了住着也宽敞,总之是费一回事,多整几间一步到位算逑。
这年头放在谁家起房子都是大事儿,工钱啥的暂且不提,还得有足够的粮食管饭。
大事小情一家子齐上阵,得张罗好长时间。
就在赵鸣家筹备起房子的时候,担任生产队长的大伯赵成才找上了门。
离牙洼子村不远有个屯子,有人前两天进山被野猪挑了。
“鸣子,那人被野猪挑了的地方离咱屯子可不远,眼瞅就该春耕了,别再祸祸到咱屯子的人。”
“我领着大虎和晓华,进山转悠一圈呗,撵撵周围这些野牲口。”
身为如今林清县都数得着的猎人,开春的时候清理一下屯子周围的野牲口,本就是赵鸣哥仨应有的行动。
说不上责任不责任义务不义务的,你一个巡山打猎的猎人在屯子里住着,然后屯子里的乡亲被野牲口伤着了,不是啥光彩事儿。
当然也有吃独食不在乎别人的,那样的家伙本事再大在屯子里也没人待见。
眼下正是野猪带崽子的时候,大多以家庭为单位活动,特别能祸祸地里的那点东西。
有的地方野猪多,你白天种进地里的种子,它晚上就能给你全拱出来吃掉,气人的很。
没得说,赵鸣哥仨收拾停当,带着猎犬就出了屯子。
这回是有目的性的驱赶和清理周边的野牲口,倒也不用深入老林子,算是比较轻松。
反倒是那头挑了人的野猪,争取找到一枪打死。
雪刚融化这段日子,山里的路最难走,湿滑泥泞,走不出多远鞋底的重量就能增加好几斤。
过夜更难捱,窝棚里潮乎乎冷飕飕,想生堆篝火,都得仔细挑拣干木柴。
在山里转悠了两天一夜,赵鸣哥仨遇到了两群野猪,全都是母野猪带着小崽子,打到的猎物放血清膛之后,找那种积雪没有融化的阴凉地方埋起来,做好标记,回头一块儿带走。
倒是那头挑了人的大泡卵子一直没找见,甚至连一头成年的公野猪都没遇见,也算是奇了怪了。
“鸣子,我听说被野猪挑了那人,是上山收套子遇见了大泡卵子,直接被獠牙在肋巴扇上开了个洞,老惨了。”
唐大虎端着搪瓷缸,一边小口的抿着热水,一边说着自己听来的八卦。
刘晓华的眼亮晶晶的,小心翼翼翻烤着篝火上的野猪肉,这是哥仨特意留下来的小猪崽子肉,没太大的腥臊味,刷上大酱烤熟,和自家养的猪肉区别不大。
赵鸣咽下一口烙饼:“我也听我大伯说了,他们一共三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咂摸回来一截钢丝绳,做了个大套子专门套野猪。
结果没想到套住了个大泡卵子,收套子的时候钢丝绳断了,那人没防备,就被大泡卵子挑了,也是倒霉。”
用钢丝绳做大套子套野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不过这年头想划拉一根合用的钢丝绳,却不太容易。
哪怕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林场,可挡不住工业品紧缺。
一根结实的钢丝绳,放在普通人手里也是宝贝的紧。
被野猪挑了的那人,肯定不是没经验的生瓜蛋子,因为想设置能够套中野猪的套子,也有不少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