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你那个快递包裹带了吗?”张大川有些犹疑地问道。 他怀疑自己当初看错了,或许快递单号上写的,其实是二班呢? 陆凡摇了摇头,包裹说大不大,却还是没法随身塞进兜里。他只带了那块橡皮擦。 但他反复地看过快递单,并且在自己的记忆里,他所在的班级就是一年三班! 三人顺着楼梯重新回到一楼。 顾小雨趴在窗户上,挨个朝里望去。教室里,积满灰尘的长凳倒扣在木质双人课桌上,挤挤挨挨地排列着。 她就这样顺着走廊一间一间地看过去,直到在角落的某扇窗前停了下来。 透过破损的玻璃窗,她看见尘土中杂乱地排列着十几张课桌椅,墙边立着些扫帚畚斗。角落里胡乱堆了几个大箩筐,里面隐约可见一些教具。 她转头看向木门边的黄铜挂牌,积灰和锈迹下刻着“杂物室”三个字。 胖子见她停住,也凑了过来,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去。 嗯? 张大川的目光落在了桌椅正对着的一面墙上,那里挂着一面墨绿色的板子。尽管落满了灰尘,尽管面积不大……但他确定,那是块黑板。 他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所谓的一年三班,会不会就是这间杂物室? 张大川转头朝回廊大喊道:“老陆,老陆!” 陆凡的脚步声从回廊的另一头响起。听到张大川的喊声,他快步走了过来。 透过窗户,看着杂物室里的陈设,陆凡只觉眼前有些发黑,脑子里毫无征兆地响起了嗡鸣。 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翻腾,一片模糊中,某快碎片慢慢变得清晰,浮现出三年一班教室的模样。 是这里……就是这里!他的心脏不知为何砰砰直跳起来,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自己曾经的班级,居然是间杂物室!而自己此前居然毫无印象! 顾小雨同样惊讶地忘了合上嘴巴。 作为新时代的孩子,从小就在窗明几净的课堂里上课。她很难理解上个世纪的艰苦条件。 见陆凡确认了班级,张大川尝试着推了推窗户旁刷着绿漆的木门,纹丝不动。 已经过了那么多年,门上的锁头依旧牢靠。 他左右看了一眼,突然飞起一脚! 砰——! 本就残破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响,被硬生生踹开! 顾小雨目瞪口呆,她又学到了。 漫天的灰尘从敞开的房门里翻滚而出,呛得三人捂住了口鼻。 直到黄尘渐弱,他们才进入这间“教室”。 三人四处张望着,陆凡走向杂乱摆放的课桌。他缓缓将桌面上倒扣的长凳挪开,放了下来。 他希望找到自己曾经的座位,试图由此回忆起更多的信息。 张大川上前帮忙,被再次扬起的灰尘呛得连声咳嗽。 长凳被一张张放下,就在他们挪动第四张时,发现了一些不同。 原先被长凳压住的桌面上,露出了一个似乎是被削铅笔刀刻出的“草”字。 陆凡和张大川旋即想起那篇著名的课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笨蛋,鲁迅刻的是‘早’字!”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也探了过来。 顾小雨得意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却突然不着边际地笑了起来。 陆凡和张大川一头雾水地对视一眼,顿时也有些好笑。两人头上脸上的纱布落满了积灰,真和刚出土的文物似的。 陆凡坐在长凳上,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形镜片,对着那个“草”字仔细端详起来。 所幸前天的打斗只是把眼镜刮出了几道裂纹,并不影响使用。 当他的指尖触摸到桌上的刻痕,脑海里怪异的感觉再次涌来。 眼前忽然如同走马观花般闪过一串画面—— 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小男孩坐在课桌上,脸上流露出愤怒的神色。手里握着削铅笔的小刀正用力地在课桌上刻着。陆凡发现,他正刻着的,是一个草字头! 这个草字不是一次刻成的……而那个愤怒的小男孩,正是年幼的陆凡! 这……好像是自己的位置! 陆凡惊疑不定地抬起头。 自己简直像是失忆了!脑海中关于青实小的记忆碎片如同所剩不多的牙膏,每次只能挤出一点点。 听陆凡说这是他的座位,字也是自己刻的之后,张大川也觉出有些不对了。 按理说,正常人即便忘了,但看到自己刻在桌上的字时,也该立刻想起些什么来。而不是像陆凡这样,居然无动于衷地又摸又看了半晌。 胖子怀疑是前天的冲突把陆凡的脑袋打坏了,他的脸上有愤怒,也有愧疚。 若不是他一时冲动…… 陆凡察觉到张大川的愧疚神色,当即拍了他的臂膀。 他知道自己记忆的缺失与那场冲突没有关系。 在收到快递的时候,陆凡已经在脑子里努力回忆过一遍。除了记得自己曾经转学外,完全记不起其他的信息。 原先还以为是时间久远自己忘记了。若不是张大川陪他来青山县,自己也不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听到两人说起快递的事,顾小雨好奇地看了过来。 先前她只以为陆凡和张大川想要故地重游,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陆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把前因后果告诉她。 小姑娘陪着自己和张大川一路奔波,只把她蒙在鼓里也太伤小孩的心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陆凡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半块橡皮擦。 灰色的表面上挂着些碎屑和灰尘,无论怎么看都很普通。 “橡皮擦?” 顾小雨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她接过橡皮擦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她无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