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缓缓的走过来:“夏棠,你们……没买花吧?”
夏棠凝视着她,眉宇间的神情却很疏远:"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夏大芳的嘴唇动了动,扯出一个笑:“你比之前聪明多了,你的事儿,我不担心。”说完,脸上的表情又垂了下来:"就是……你大伯家和我们家……可就不好了。"
夏棠没有给她回应。她似乎也没希望夏棠给什么回应,而是絮絮叨叨的说:
"自从露露走后,夏家就被砸了。家里头没法住,你说我要是不收留他们,难道让他们喝西北风吗?""可是我们家也不大,一下子接过来四口人,我们也不好过,他们住着也难受。"
“你大伯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个雍子,那也不是省心的主,一连几天的找你姑父的麻烦,把你站父都给惹毛了。前几天夏冬还跟我们呛呛,说什么媳妇怀字了,让我们把钱拿出来给他救急。可是我们家的钱也都去买苗了啊!哪里有什么钱能给他呢?"“你姑父人好,遇到这种事情不声张,但是也眼见着不愿意回家。乐乐……更是一回来就绷着个脸,昨天差点没跟夏冬打起来……唉……这日子过得……”
夏大芳的话匣子一开,就再也合不上。她絮絮叨叨的说着,看上去不像是个国营单位的小领导,倒是像一个被生活打击得无可奈何的中年人。
但是,这些和夏棠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棠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话:"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要回家了。"
可是,夏大芳却不打算放过她:
“等等。”
她攥住了夏棠的手。
夏棠回过头看她,却见到她双眼定定的看着她,看到后头,才说:"你大伯……快不行了。"
“前天因为夏冬和乐乐吵架,又犯了脑淤血。这次,医生说救不回来了,恐怕就这两天了。”夏大芳看着夏棠有些愣住的眼神,心里有一次涌起了希望:“就算不看在你大伯他们照顾你那么久,就算看在你爸妈的份上,也过去看看他吧。”
夏棠突然笑了:
“然后呢?”
“什么……什么然后?”
“然后在医院,在葬礼上,又被你们道德绑架,说大伯不容易,让我回去照顾他们吗?还是说,干脆让我把他们一家几口都给接过去供着?”“大姑,我曾经傻过,但不至于到现在,还傻成这样。他们现在变成这样,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想要爬出来,也只能靠自己。”
夏棠粉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至于大伯,我还是不去见他了。我怕见了他之后,他反而更生气。"
夏大芳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急赤白脸的说:"我们哪就想着让你照顾了..…"
可是,真的不要吗?她自己说出的话,自己都不信。或许,她这样结巴,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心虚。
夏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让我照顾就更好,以后夏家的事儿都别找我,我就信了你们的话。”
说完,不顾夏大芳说什么,径直的走了。而夏大芳怔怔的站在大街上,站了良久。
过了一段时日,夏棠听陈敏芝说,夏大山死了。
葬礼办得很简单,就将人停在殡仪馆停两天,就拉到公墓里葬了。但是没想到,就这短短的两天,都出了事儿。
夏家人躲出去之后,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躲到了夏大芳家,因此想要找也没个眉目。这下见到夏大山在殡仪馆停灵,这些人便一股脑的找到殡仪馆去了。
好家伙,骂灵堂的骂灵堂,扯白花的扯白花,闹得是不可开交。夏冬也是急了,揪着闹得最凶的那个人打,两个人纷纷都被逮进了派出所。可是等到进派出所一问,那个人居然是借钱买兰花,手里头的兰花,居然就是夏冬卖的!原价五块的卖到了四十,一共从那个人身上赚了好几百,等那个人现在想要夏冬买回去的时候,夏冬又不认了!
这下子,事情就更说不清了。
虽然表面上夏冬说就是正常的买卖关系,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个人才是被坑的人。所以最后一来二去的,夏冬和那个人都被当做是寻衅滋事,双双被关了十五天。
可是,那对于夏家来说只是个开始。
自那之后,其他人也都知道夏家人是在夏大芳家里头藏着了,找麻烦要账的也都一股脑的去了夏大芳家。闹得虞文熙和虞乐乐都扛不住,搬出去住了。
这下夏大芳可顶不住了,明里暗里要夏家人搬走。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眼下的这种光景,夏家人又能去哪,两家人就这样僵着,闹得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