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回来。”
他拍拍自己的右腿,“队里有个郎中看我可怜,就收我当了徒弟,商队解散之后,我就跟他回到这小鱼村,没几年师父死了,我这个样子也无法再回暗部,干脆就留在这里当了个赤脚大夫,好歹混口饭吃。”
林清觉得自己这张嘴明明不笨,却不知对周福生该说些什么。
她并不完全信任周福生,但暗部之人除非身死,否则一生都只能是暗部的鬼。
她也无法昧着良心将周福生杀了,亦或是带回天禄司关起来,一生不见天日,再无光明可言。
林清只能沉默。
周福生好似没发现她的异常,眨了眨眼,道:“你就歇在这吧,等伤好些再走也不迟。”
林清拒绝了,“小伤而已,我还有事,不便久留。”
“你现在这样子只怕还没走出村子就要倒下了。”周福生注视着她,一双桃花眼满是担忧,“我不知你遇上什么事情,也不知你为何伤这么重,但我懂暗部的规矩,我会不看,不闻,不问。只求你养好身体,全当是我还你那一场救命的情分。”
林清不怕恶,别人坏,她能比别人更坏,她怕的是还不起的善意。
她能感受到周福生对她担忧的心是真的,可那所谓的救命之恩她已经不记得了,若以此让对方相助,她那所剩不多的良心只怕要犯病了。
周福生一拍手,“不如这样,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事,看在曾同为暗部效力的份上,请你在这养伤的时候顺便帮帮我,好不好?”
人家都把借口台阶都送到眼前了,林清觉得她要是再不答应就显得有点又当又立了。
周福生高兴的出去了,甚至临走前将被褥都给她预备好了。
林清将门锁上,将湿衣的腰带撕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里面是一张百两的银票。
她把银票塞进衣柜底层放好。
周福生的日子看起来并不富裕,这些银子应该能让他活的好一点。
至于其他的,总得再看看。
这一夜林清都睡得迷迷糊糊的,早上醒来时出了一身的汗,连被褥都似乎带着湿气,身子也松快不少。
鼻间充斥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香气,是馒头的味道,耳边是鸡鸣犬吠之音。
林清披上外衫走出房门,果然看见正在厨房忙碌的周福生。
她对周福生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不只是周福生,剩下的那些孩子,也只是一个个模糊的缩影,藏在记忆深处。
遇见周福生真的是巧合吗?还是又陷入某种算计……
周福生正将馒头从锅里捡出来,扭头对林清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林清垂下眸子,眨眼间敛起所有心思,笑着凑了过去,“你这手艺还真不错,瞧这馒头白白胖胖的,又宣又软。”
“这是我跟隔壁婶子学的。”周福生被夸的有点害羞,“我腿脚不好,也不能总麻烦被人,就什么都学点。”
厨房里摆着一张四方木桌,应该就是周福生平常吃饭的地方,桌上摆着一盆炖好的鸡肉,还有一盘咸菜。
林清把馒头端到桌上,周福生拿来碗筷与她分好,道:“乡下伙食简陋,不过这鸡是山上的野鸡,味道还算不错,这咸菜也是我自己腌的,还算开胃。”
周福生的手艺不错,一会夹点这个,一会夹点那个,跟她脸一边大的馒头,她一下吃了仨,人家周福生就只吃了一个。
林清有点不好意思,她天生饭量大,不吃饱就难受,饭后麻溜帮忙收拾桌子,刷碗洗锅扫院子,回头瞧见水缸空了,又去院里的水井提了几桶水。
周福生拦了机会都没拦住,无奈道:“别干了,你的伤还没好。”
“我这人皮实,没事。”林清摆摆手,没当回事。
她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内伤上,肩膀上那伤就跟给手指开道口子差不多,没啥影响,“你给吃给穿又给药,我要是这点家务事都让你做,我这脊梁骨怕是都要弯了。”
周福生只得作罢。
这时,周家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外面的人很用力,敲得两扇大门砰砰直响,还不断叫嚣着,“周福生,你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