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寂静,张彩凤和顾书臣都被鹿悠悠弄懵了。
张彩凤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她已经被绕成了蚊香。
鹿悠悠不是和顾书臣郎有情妾有意么?迷药还能让人转性?
“你这个……你这个……你怎么敢!”
顾书臣伸手指着鹿悠悠,面目狰狞。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哪出了问题。
然而,高大健硕的男人就像一堵墙,在顾书臣抬手的瞬间就把鹿悠悠挡得严严实实。
顾书臣看着顾清野,心里快嫉妒疯了。
哪怕爹娘打小偏心他,什么好的都给他,依然改变不了他生得虚弱,而顾清野高大健壮。
凭什么身体不好的是他?!
连他看中的女人也见异思迁!
顾书臣恨命运不公,但顾清野凶狼一样的眼神让他不敢妄动。
“娘,这是你给我找的对象吗?”
顾清野的声音就像冰碴儿一样刺入母子二人的心。
他们敢认吗,不敢。
顾家在乔山村地位超然,有一大半是因为家里出了顾清野这个前途无量的军官。
张彩凤都不知该不该后悔,自从顾清野十六岁当了兵,她就再也拿捏不住这个孩子。
她无言以对,顾书臣却再也按捺不住,平日里装出来的温文尔雅早就无影无踪。
“你做梦,这明明是……”
“顾书臣——”
娇软的女声不轻不重,却像一道锁扣扼住了伪君子的喉咙。
“听说公社的小学招老师,除了看家庭成分,还要考察言行德功,是吧?”
虽然这本砒霜小说鹿悠悠没看完,但前半段写了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乔山村的小学马上就要停办,并入上面的红旗公社小学,公社小学要扩建,需要招两个老师。
顾书臣原本在村小教书,想进公社小学就得另外考试。
这年头老师是个顶顶好的工作,进了公社就是正经编制,这个香饽饽,顾书臣当然想要。
这个消息他千方百计才打听到,鹿悠悠怎么会知道?
白天还叫他书臣哥哥,晚上就靠在顾清野身上,还明目张胆地威胁他。
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威胁他!
顾书臣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鹿悠悠分拆入腹。
顾清野觉得莫名刺眼,又挪了一步,把身后挡得更加密不透风。
侦察兵出身的顾清野只凭几句话就分析出事情的原委。
无论鹿悠悠是什么人,但他娘和顾书臣算计他是真。
身体里的药劲还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还有这个奇怪的女人……
这个叫鹿悠悠的女人似乎和他的猜测完全不同。
起初以为她是间谍,结果她对着他的脸哭得伤心欲绝,就像天塌了一样。
见了顾书臣和他娘,又像只惊慌的猫崽儿扑到他身上,还状似凶狠地亮了一下爪子。
还有此时此刻,她趴在他耳边悄声说。
“顾大哥,你是人民子弟兵,我只相信你。”
这些年他出过无数次任务,救过很多人,可同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像钩子一样坠在他心上。
鹿悠悠庆幸顾书臣是个唯利是图的自私小人,只要有所图就会有所顾忌。
她只想顺利完成任务,这些魑魅魍魉最好别给她节外生枝。
见张彩凤和顾书臣不再“胡言乱语”,鹿悠悠晃了一下手里的胳膊,水光未散的眸子望着顾清野。
“时间不早了,顾大哥你能送我回知青院吗?”
顾清野盯着鹿悠悠,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可是除了疲惫、信赖,和藏得不算太好的伤心,再无其他。
顾清野点点头,正好他也有话要问她。
鹿悠悠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离开这间破屋子了,一晚上给她累得够呛。
见门口两人杵在那儿动也不动,鹿悠悠转过头。
“顾婶,你们不出去吗,我要整理一下衣服。”
一听这话,顾书臣牙都要咬碎了。
愤怒、嫉妒、还有计划走偏的失控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很想发作,然而张彩凤拽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先出去再说。
鹿悠悠一改之前的面团性子,完全变了个模样,张彩凤觉得邪性得很。
早年鹿悠悠的外公确实于她和顾父有恩,之前传话让照顾鹿悠悠的人又在公社工作。
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对一个普通的农村妇人来说,总归是高高在上的人。
要不是看小丫头性子软弱一颗心都落在顾书臣身上,她自认拿捏得住,也不敢想出借种的法子。
现在事情有变,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且顾清野的沉默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她心肝发颤。
高大的身影让她只能抬头仰望,从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小时候只知道埋头干活的模样了。
不相干的人走了,鹿悠悠挺直的脊背终于松了劲,腰一软跪坐在床上。
刚要掀开被子,就被一只大手按住。
顾清野深邃的眸子沉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