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野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
反正最后的最后,一只纤细的胳膊躺在他手里,而他正用着此生最柔的力气给人活血散瘀。
再一次回到知青院门口,鹿悠悠诡异地有了种轻车熟路的感觉,连土坯房都没那么可怕了。
“顾大哥,那我先进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鹿悠悠说顺了嘴,差点再接一句“到家给我发信息”。
顾清野嗯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
虽然这里没什么值得他小心的,但这句关心他收下了。
关上院门后鹿悠悠仰天长叹,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哟,鹿悠悠同志,你下乡到底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还是沾花惹草来的?”
一个酸掉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鹿悠悠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抱着木盆站在院子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泼水。
鹿悠悠不认识她,明明长得还算清秀,却被尖酸的表情毁了大半。
鹿悠悠不欲搭理,但孙盼儿却不想放过她。
她刚刚都看到了,一个穿军装的男人送鹿悠悠回来,估计就是大队长家当兵的大儿子吧。
“有些人就是脸皮厚,勾搭完弟弟又勾搭哥哥,这么不要脸就该拉去游街!”
鹿悠悠还以为这是没名没姓的配角,一听这话想起来了。
顾书臣靠着一张白面书生的脸不知迷了多少姑娘的心,村里的村外的,自然也有知青。
孙盼儿就是其中之一。
书里好像有这么一句“顾书臣结婚那天,知青院的孙盼儿哭了一夜”。
鹿悠悠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到底得有多瞎才能看上顾书臣这种人渣。
孙盼儿被盯得发毛:“看什么看,只许你做得我还说不得了?”
鹿悠悠的目光更加怜悯,不止眼瞎,还脑残。
“奉劝你一句,乱说话可是诽谤罪,顾大哥是现役军人,到时候游街的怕不是你。”
“另外——”鹿悠悠似笑非笑,“想勾搭顾书臣的另有其人吧?”
孙盼儿气急败坏,扬起木盆就要扔。
鹿悠悠随手捡抄起墙边的门栓抵在木盆边上,看着这个妒火中烧的女人,突然觉得应该尊重他人命运。
“澄清一下,我和顾书臣没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喜欢你随意。”
“对了,免费送你条建议,顾书臣不喜欢泼妇,乱扔洗脚盆的尤其不喜欢。”
孙盼儿傻了眼,鹿悠悠突然变了个性子,让人猝不及防。
且不说她一看就是被家里娇养长大,一来乔山村大队长就关照有加,而且人又腼腆,说两句就脸红。
今天这是怎么了?
孙盼儿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堵得慌。
这是她下乡的第三年,干不完的农活早就让她苦不堪言。
盼儿,盼儿,听名字就知道家里没人期待她的到来。
爹娘早就说了回城的事情他们没办法,孙盼儿很清楚,当初下乡时那一卷铺盖和一百块钱安置费已经买断了她的人生。
她的未来就在这一亩三分地,而她能看到的最好选择就是大队长的儿子顾书臣。
原本她和顾书臣还能偶尔说上几句话,鹿悠悠一来全变了。
就像守了三年的宝贝一朝被偷,比过年分猪肉的时候只给她一根大骨头还让人难受。
刚刚鹿悠悠说什么,她和顾书臣没关系?
砰地一声,洗脚盆还是扔在了地上,孙盼儿撩开门帘,拉住打水洗漱的鹿悠悠。
鹿悠悠条件反射地把她双手反剪,孙盼儿惊叫一声,吓得一屋人都围了过来。
自从小时候被绑架,家里就找人教了鹿悠悠防身术,虽然是花架子,但对付一个没防备的女人足够了。
“这是干什么,怎么打起来了!”
年纪最大的知青王淑慧赶忙掀开被子,鞋都来不及穿好就要把两人分开。
鹿悠悠没太用力,见有人过来便松了手。
孙盼儿都吓懵了,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呢?”
王淑慧严肃地看着鹿悠悠,又回头说起了孙盼儿。
“你也是,刚就听你在外头敲敲打打,这么晚了,不知道会打扰大家休息吗?”
众人也七嘴八舌劝起来。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
“是啊,大家都是同志。”
……
孙盼儿总归还有理智,知道有些事不好当众说,她想把鹿悠悠叫出去,然而鹿悠悠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一晚上又是担惊受怕又是戏精上身,她早就累得不行了。
在大通铺上迷迷瞪瞪一整晚,鹿悠悠被叫醒的时候恨不得杀人。
她就算不是豌豆公主也差不了太多,家里几万美金的床垫睡久了,这种只垫了草席和薄褥子的床板让她哪哪都疼。
然而她的铺位已经是整间房最豪华的一个了,条件差的只有稻草和一张脱线的破床单。
鹿悠悠感觉昨天的预计过于乐观,她岂止是不会干农活,她在70年代的乡下连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