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知道,要不我也不会回来。”
“儿子真叫不赌啊?”
“我跟福贵说笑话呢,叫个有庆。”
“有庆好,有庆好……”
晚上,一家人挤在租来的破屋里。
自从输光一切后,福贵头一次觉得日子又有了盼头。
夫妻俩窝在床上夜谈,才那么两年,什么都变了。
阔气的祖宅变成了破窝,少爷变成了平民。
而家珍原本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父亲是米行老板。
而她知道福贵终于不赌了,便毅然决然地回来了。
因此她和家里闹翻了。
之后,福贵想着做点买卖,于是便找龙二借钱。
龙二却说救急不救穷,钱借不了。
但以前吃饭的家伙可以借。
看着这箱皮影,福贵干脆喊上了春生,又找了几个人弄了个戏班,开始四处演出。
母亲虽然病得越来越重,但福贵在外赚钱,家珍操持的家里日子也算终于有了起色。
但好景不长,在一次演出时,一把刀划破了幕布,所有人都被抓了壮丁,跟着国m党去拉炮。
眼看着越走越远,福贵心里越发的着急,老婆孩子和母亲都在家,他们连他去哪儿都不知道。
福贵四处张望着,想偷着跑,而老全则看出了他的心思。
好心提醒着他,跑了就得挨枪子,再加上这个乱世,真的跑成功了也还会被抓。
不是被这个队伍抓,就是被那个队伍抓。
而福贵一听,便彻底地死心了。
想着活下来再说。
在游走了一个多月后,他们终于到了,到了冬天,也到了战场,所有人都紧急备战,而福贵却担心着那只皮影箱。
老全劝他扔了,可福贵却始终不肯。
“这是借人家的还得还,以后还指着它养家。”
见此,老全再也不劝。
而战事瞬息万变,一转眼就兵败如山倒。
到处都是哀嚎的伤兵,福贵他们只能躲在冰天雪地的战壕里。
几千号没死的伤兵也嚎不动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但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么吓人的声音。
听到他们的心都寒透了,感觉由里到外的要被冻死。
但还好春生机灵,从死人的身上扒下了几套棉衣。
而三人在穿上后挨着睡下,不知不觉便没了意识。
天亮后,醒来的三人一听死一般的寂静,活的人都吓跑,几千的伤兵无声无息地全被冻死了。
经验丰富的老全告诉他俩,很快解放ju就要冲锋了,到那时候只要投降就行。
说罢便蒙头继续睡了。
福贵和春生则四处转了起来,春生兴奋地爬上汽车,开车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要把着方向盘,别提有多兴奋。
这时老全却走了过来,问春生哪里扒下的衣服。
原来这衣服是他们连的,里面有好几个兄弟。
说罢就冲进了死人堆里,开始翻找了起来,两人也赶紧帮忙,可突然一声枪响,老全中了榴弹。
他们把老全拖进了战壕,可却已无声息。
这时解放ju发起了冲锋,两人拔腿就跑,但还是被追上了,皮影戏洒落一地。
而两人也因此捡了一命,加入了解放ju。负责唱戏。
一段时间后,福贵回到家,解放ju还给了路费,春生则留下当上了司机,开上了梦寐以求的汽车。
福贵回到老家时,天还没亮,但却在街上看到了一个送水的小女孩。
而仔细一看,那正是自己的女儿凤霞。
可她却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对他笑。
一转头,家珍背着儿子就在不远处。
“家珍,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空旷的街道,家珍忍了很久的泪水,就像忘关了的水龙头,不停地流着。
回到家后,才知道母亲已经走了。
就是他和春生唱戏的那天走的,到死都没合眼。
盯着门口想着他能回来。
还是政府帮着入了土,还给了家珍个烧水的活,只是要早起,但总算能挣一点。
福贵悲怆不已。
“凤霞怎么就哑了呢?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又喊不成爹了。”
“这就算命大了,整整7天,浑身烧得跟火一样。都说这孩子没救了,后来总算退了烧,可是说不成话了。”
凤霞看着自己爹回来傻乐,福贵则是看着女儿笑红了眼眶。
不一会儿,镇长过来了,福贵掏出证明,他也成了参加过革命的人了。
镇长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过两天要公审龙二,让他也去参加。
因为福贵祖上那院房,龙二被定成了地主,政府要分房。
龙二死活不肯,打了干部,还把房子烧了,成了反革命破坏。
而福贵整个人都听傻了,不敢置信。
“把那院给烧了?”
“嗯,烧了好几天,好几夜。你们家的木头可真好。”
“不对,不,那不是我们家的木头,那是反革命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