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凌之妍的喜好,为布置正在修缮的瑶华殿做参考。凌之妍听她们一项项问着,心也越发凉了。
江洄他……似乎没有回来。是没有听说烨都的事,还是他….凌之妍呆呆望着搁在腿上的右手,他们只是盟友,她本不该如此奢望的。
"贵妃,贵妃,大喜呀。"
一名贴身服侍凌之妍的宫女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到她面前,一边行礼一边道:
“恭喜贵妃,绎山道人那忽然又松口了,说是愿意为贵妃和圣上主持祭典呢!”
“真的?”
凌之妍往前倾了倾,又追问道:“那时间呢?道长可说了需要准备?”
“那倒没有,”宫女摇摇头,“祭典的时间不变,只是地点挪去了绎山,圣上说届时为贵妃准备车辇和肩舆,定不叫您累着。”
凌之妍抓紧了身下被单的手,又松开了。她提出祭典的目的,原本有二:其一便是拖延时间,现在看来是无用了。
其二则是想将事情闹大,江决在这件事上表现得越是昏聩,受到来自朝堂的阻力肯定越大,前世历史上就有皇帝要封后被群臣阻止的先例,她本希望能得此结果。就算朝堂上的其他人没有这么做,如果江洄看出她的用意,也可能….
凌之妍颤抖着,深深吸了口气。
不管如何,她之前的谋划似乎无用了,但意外的是,她能暂离皇宫了。只要能离开皇宫,她还有一线生机!
……
祭典当天,黎明熹微之时,绎山道人便如往常般走出房门。他已年逾古稀,却鹤发童颜,一把又长又白的胡须,飘逸洒脱。刚抬眼,便见院中已站着一条硕长的身影。
他倒不见意外,挥退了上前服侍的小童,扬声道:“既然来了就别闲着,过来帮你老师父一把。”江洄转身,沉默地走了过来。
他眼下泛着青黑,眸色沉沉,眼白中浮着网状的血丝,似是许久没有睡好了。
绎山道人摇头,接过江洄拧干,递过来的热帕子,一边擦脸一边道:
“你可想好了吗?届时她即使逃脱了圣上的控制,也难有栖身之所,就算你将她送走,往后可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江洄流畅的动作,明显滞涩了一下,片刻后才道:“若真的走到那一步,也只盼她能自由自在便好。”
“看来你是都谋划好了?”绎山道人问,“你可确认过她的心意?万一她贪恋那宫中富贵,不肯离开,你这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折腾,不就白费了?”
"不会的。”江洄淡然而肯定地道,“她不会喜欢江决。"
“哦?”绎山道人笑起来,忽然起了逗弄徒儿的心思,“那你呢?她可喜欢你?”
江洄抖开拧干的毛巾,熟练地将之挂到了一旁的晾衣杆上,又将盆中的剩水泼进草丛。做完后,他拎着木盆,驻足良久。
绎山不算高,但抬眼便能望见皇宫。
紫宸殿的屋梁很高,飞檐上七只瑞兽蹲守,轻易便能认出。
只可惜,宽九进五的大殿内,隔间众多,他并不知道凌之妍被囚于何方。
江洄数过那一扇扇紧闭的窗,心中微动,低低道:
“徒儿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