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推门而入,见两人相谈甚欢,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沈元惜假装没看懂她的眼神,介绍道:“这是我府上大管事,赵夫人,这位是河东商会的陆老板。” “赵夫人,久仰。” 赵晴婉没有寒暄,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陆浔,警惕道:“陆老板,年轻有为啊,不过硬闯女子住宅,非君子所为啊。” “晚生失礼,实在是抱歉。”陆浔微微拱手,眼神闪躲。 赵晴婉收回视线,看向沈元惜:“姑娘,方才郑大人着人送了些山珍来,今晚的菜加个清炒山笋,配些虾仁如何?” “都好,阿姐说得都好。”沈元惜笑容僵住,直白的盯着陆浔,就差把“你怎么还不走”写在脸上了。 陆浔也尴尬得很,目光避开了沈元惜,作了个揖,“那就提前恭喜元老板了,到时可别忘了请在下喝一杯喜酒。” “我没……” “陆老板慢走不送!” 赵晴婉和我沈元惜同是开口,陆浔不欲自讨没趣,连连拱手,忙不迭告退。 目送着人离开,沈元惜轻轻叹息,无奈的看着赵晴婉:“阿姐,我真的无意郑大人,身份有别,我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说我攀高枝。” “这陆浔,是东河有名的花花太岁,你不要被他装出来的样子骗了。” “我对陆老板也没那个意思,只是谈生意而已。” “当真?”赵晴婉不信。 “千真万确。”沈元惜心累,推着赵晴婉去了库房,当着她的面掀开了一个木箱,里面堆着的赫然是密密麻麻的珍珠。 赵晴婉惊得合不拢嘴,虽听沈元惜提过养珍珠,但没想到有这么多。 这一箱子河珠,即便品质参差不齐,也价值连城了。 “陆老板愿以市价六成的价格,买下我手中所有的残品珍珠。”沈元惜咔哒合上箱子盖,眼中疲惫之意难掩,“这几日清点珍珠,又有的忙了。” “你快去休息吧,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这活我带着丫头们做就好,这个家还指望着你养。” 沈元惜头尚且晕着,本就没打算自己做这些杂货,闻言摆摆手,温声道:“辛苦了。” 而后她理所当然的做起了甩手掌柜,有点负罪感,但不多。如果资本家都像她这么有良心,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996打工人了。 · 清点珍珠是个废时又废人的活,沈元惜吃了两块点心,一觉睡到半下午,慢悠悠的晃悠到库房,看清场面后,吃了一惊。 郑熹也在这。 堂堂县令跑到她家里来做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沈元惜揉了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赵晴婉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过来。 “元姑娘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郑熹笑道。 沈元惜扭头就走,元宝眼疾手快的冲上来把门一插,“姑娘走这么着急做什么?” 沈元惜用看叛徒的眼神盯着元宝,盯得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舔了舔唇角,“郑大人送来的点心可好吃了,姑娘不尝尝吗?” “元姑娘尝尝吧,这是我府上厨子做的,最合你们姑娘家的口味。”郑熹也跟着附和,说着打开食盒盖子,里面装着几碟摆盘精致的糕点。 其中一碗冰荔枝杨梅汤,看得沈元惜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如今虽是初夏,暑气却有些燥得厉害,加之东洲气候湿热,没有空调的日子,沈元惜熬得格外辛苦。 她也不矫情,端起那碗荔枝杨梅,坐到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冰凉酸甜的汁水入喉,沈元惜微微搅动着勺子,惬意地靠着椅背。她一身嫩黄色轻衫,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发鬓微乱,映在暗黄的烛光下,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柔。 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① 郑熹突然想到这么一句,看得痴迷入神,一时没抓稳手中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滚落地满地都是。 沈元惜余光瞥了他一眼,温润柔和的气质霎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极具攻击性的艳丽感,眼神中掺杂着精明与算计。 凶点好,能镇得住家中恶仆,在外也不会受了欺负。 郑熹如此想着,不敢再与沈元惜对视,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珍珠。 “咳咳,姑娘,你帮郑大人一下吧。”赵晴婉眼神暗示沈元惜。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沈元惜不情不愿的吃掉最后一颗杨梅,将核吐到骨碟里,才慢悠悠的捡滚落到自己脚边的几粒珍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