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喝酒就犯傻犯浑。醉意上头,就会脑中空空,旧时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等到酒醒后,更是什么都记不起来。所以每当司漓想从他这问些什么的时候,都是徒劳无功。 但这回,他却破天荒的清明着,只因司漓那句‘他要把手中的宝器都给我,让我防身。’ “他倒是真在乎你。”甄无辽微微侧头,清明的目光凝视她良久,才笑一句,“你呢?女煞神,你又是真的在乎他吗?” 黄昏的日头像个破碎的金轮高高挂在虚天,为他染了酒晕的双颊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昏黄。甄无辽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荒芜的平野上感受不到风吹,一切放佛是静止的。 动的,只有司漓那颗砰砰直跳的心。 “自然,自然是在乎的。”解释的声音软绵无力,没有半分底气,就连整个人也不见了往日的潇洒爽快。 甄无辽笑了笑,还是那般洒脱自在,状似无意的说:“他舍不得你为失去神力而不开心,又害怕你离开,只能把身上能给你的都给了,想出这折中的法子,也是难为他了。” “也不是都给啊。”司漓心虚的降低声音,席地而坐,像从前那样靠在甄无辽的肩上嘟囔,“避水珠和太极八卦境就没给,前者是和我相克,后者他说无用。” “确实无用。”甄无辽屈指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下,“那东西倔脾气,还很暴躁,也属至阴之物,乃弱水的根源。指望它找个东西,还得看它心情,虽说能照六界生灵、万物……哎,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就是放屁!” 甄无辽借酒撒泼,骂骂咧咧的把那太极八卦境说了一通,似乎是不怎么喜欢那面镜子。司漓无奈的弹了弹肩头的口水,转头的瞬间,被甄无辽醉意迷离的眼瞧见了脖子上的红痕。 不似单无名他们震惊,他倒是一反常态,没有言语捉弄,只是很平静的看了看司漓,眸中情绪难测。半晌,他收回目光,仰头喝了口气,话里有话道:“女煞神,我甄老头不晓得你为何而来,但是有些东西不该打主意就不要打,你好好跟他在一块,他不会亏了你。” 司漓被他的话怔住,指尖冰凉,身子僵直,动也不敢动。 感受到那女神细微的变化,甄无辽连头也没回,哼笑了笑,又灌了口酒。酒水入腹,他打了记酒嗝,待酒气炸裂弥散开,才缓缓说道:“他对你真的动了心,许是魔生无聊啊,你瞧瞧,”甄无辽抬手指了指前方的虚像,示意司漓,“这里有什么是真的?全是假的……魔界没有光明,没有生机,死气暗沉,什么都没有。在我们到来时,他一个人守着这片黑暗,过了百年又千年,这种生活有什么意思?” 甄无辽叹了一声,垂下手,横眸瞥了瞥司漓,语气漫不经心:“你这女煞神,虽说脸厚无赖死缠烂打,倒也稀罕,他觉得新鲜有意思,久而久之,倒真动了情。” 司漓被他那通批评的词说的一愣一愣的,刚要反驳,却听他又说,“他什么都愿意给你了,你呢?又给了他什么?” “给了,他不要。”司漓为自己辩解。 甄无辽咂咂嘴,摸了摸胡子,语气淡淡道:“你给什么了?宝器?还是把自己献给他了?” 司漓脸一红,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不是我主动献身的,他……他就是个色魔。” “他哪里近过女色,难得有你这么漂亮的入了他心尖上,还不许他放肆几回?色魔那也只是对你一个这样。” “你从前还说他拈花惹草,什么鬼公主狐狸精的,还喜欢召妓,怎么这会儿又变了话了?” 司漓动手拽他的胡须,甄无辽吃痛的甩甩手,想让她放下,“那我老头子也没瞎说,鬼公主是真吧?至于小狐狸精,人家哥哥都来了,当时你也在旁听,可证明了我没瞎说吧?疼呐,快放下……” 司漓减轻了些力道,手却没松,忽然想起在幽都山的时候,她开始好奇魔帝的过去,“他为什么会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