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哪来的勇气,敢在这时候刺激他,“我问你借过,可陛下抠搜小气,夸大神镜的力量,又藏着掖着。口口声声怕它伤到我,怎么都不肯借,我只能偷,我一定要走找到儿子。” “夸大其力量?”魔帝下意识的看向她心口的血渍,神情高冷鄙夷,很快他又收回视线,负手看向别处,不再言语。 司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伤痛,指着那残破的神镜说:“我毁了你的东西,你必不会放过我,要赔偿,要索命,给个痛快便是。你要是不吱声的话,我,我……”脚步后退了几步,她小声道,“我可走了。” 没有阻拦和威胁,魔帝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静让司漓不禁怀疑这是不是梦境。她回望了两眼,见魔帝依旧负手背对着她,默不作声。 司漓一退再退,退到殿门口时,犹豫了片刻,再不迟疑,转身就走。既然知道了明执身在何方,救他刻不容缓。 至于她和魔帝之间…… 她看了看熟悉的四周,叹息,没了就没了吧。 “毁我神镜,欺我情义,今日一旦跨出这里,你我之间,往后只是仇敌。”魔帝挣扎了许久,终究是骗不过自己的心,还想再给她一次机会,“若留下,且当夫人贪玩,此事翻篇。” 脚步因他话生生止住,司漓满脸震惊,却没有回头。既害怕又无助,还有钻心的疼在心中蔓延,让她没有半点勇气再去看他。 魔帝的情义,今时今日她才算彻底明白,这包容与让步叫她更加羞愧难当,无颜相见,无言相对。 好半天,她才轻轻叹了口气,艰难的动了动嘴,涩声丢下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她一定要走。 话音落,再次抬脚,却在尚未踏地时,脑中猛然闪过一个画面—— 不对! 一个不祥的预感瞬间在心底扩散开,那个念头压不住的冲上脑海,司漓手脚冰凉的转过身,刚好对上魔帝的眼睛,只一眼,心绪全乱,周身的气流冷的令她难以动弹。 从容镇定的魔帝看着她,竟脚下一软,俯跪于地,狼狈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样凄绝的情景,纵然司漓刚刚已经猜到,可亲眼所见时还是难受的将要窒息。 “陛下!” 司漓眼眶一热,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太极八卦境安静的悬在魔帝身后,缺了一角的口子就像他的心一样,被此女碾得粉碎。悲伤,爱怜,恼恨,不舍,不甘……任何愁绪都无法再填满空无一物的心坑。 “陛下……”司漓跌跌撞撞的跑来,屈膝跪倒在他身边,伸出颤抖的双手想捧起那张即便苍白,也遮不住半分光华的脸,却被无情的拂开了。 再定眼时,魔帝已重新立在榻侧,太极八卦境也被收入心口,他移开目光,没去看泪流满面的司漓,从前的怜惜之情在她刚才做出选择时,已荡然无存。 可司漓却不依不饶,泪落不止,也疑问不止:“因为太极八卦镜和陛下一脉相连,所以,所以你才不愿给我,是不是?我方才用天火伤了神镜,也是在伤害陛下,对不对!” 控制太极八卦境已要血祭,她流了那么多血也才小小的使唤一下,魔帝将其驯服,又消耗了多少?只怕是早已连为一体。 司漓不敢再想,思绪渐僵,心中苦涩难言,百般滋味齐齐涌出。 她的声音颤抖不已,想上前查看,想像从前那样抱住他,可是魔帝已然抬手,毫不留情的将她挥退殿外,屏障落下的那一瞬间,司漓看到平日那双即便寡绝冷漠,也风采耀人的双眸正微微的抖动着,在长睫垂下阴影的那一刻,眸光碎成裂痕。 他的声音穿透空荡的殿内袭入耳中,凉入骨髓,“与你无关。” 殿外暮色已垂,天边飘来几朵灰色云团,紧接着,一声闷雷,便落了雨。雨湿殿阶,倾盆而落,在地上溅出晶莹的水花,也打湿了司漓的乌发和红裙,顺着脸颊披头而下。 眼前的屏障几近透明,熟悉的蓝色光泽褪去大半,司漓甚至可以看见屏障后隐隐约约的黑色身影。她咬着唇,泪在眼中无声的滚落。 她知道伤他至深,不止是心,还有身。堂堂魔界至尊,竟弱的连一道屏障都设不好了。 水克火,她又何尝不是在克他。 本就因子越受了云泽重击负伤在身,如今又被她的无知所害,情况不明。 灯火迷离,疾风烈烈,卷起红裙翻洒如浪,裙摆飞扬的飘落时,冷意钻入心扉,凉到脊背。即便恢复神力,但也被太极八卦境所伤,且是重伤,所以无法抵御这席卷全身的严寒,可她却浑然不觉,她更关心屏障后那个把所有温柔和偏爱都给了自己的魔帝。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