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停住了脚步,微微低头,说道:“只是担心姑姑的身子罢了。” “是吗?”红姑姑看起来并没有信,她朝着玉蝉走来,目光越过她看向后面灯火未熄的延庆殿,“你这丫头如今能到御前里去做事了,该感到荣幸的。” “都是托姑姑的福。”玉蝉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离她远了些。 红姑姑轻轻地笑了起来,继续说道:“看来你还算识相,那就为姑姑做件事吧。” 红姑姑从怀里掏出来了个东西,交到玉蝉手上,又道:“我听说你为他磨墨,那就把这东西加到墨汁里吧。” “这是什么?”玉蝉疑惑地问道。 红姑姑交给她的,是一个油纸包,有些白色的粉末从缝隙中溢散出来。 “可以让墨迹颜色更加鲜亮的颜料,”红姑姑得意地说道,“你这丫头害得姑姑在慎刑司吃足了苦头,怎么着也得帮姑姑这个忙吧?” 玉蝉陷入了迟疑,她发自内心的不想再与红姑姑扯上任何联系,但是,只见红姑姑从身后招了招手,又有几个健硕的婆子从黑暗显露出身形。 玉蝉不明白红姑姑是给她们多少好处,让这些婆子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但是当她看到那些活动着手腕朝她走来时,她还是怕了。 “奴婢遵命。”她迅速地说着。 红姑姑满意地笑了,叫回了摩拳擦掌的婆子们,又对玉蝉说道:“你总有些想太多的毛病,姑姑我不过也是想在陛下面前露脸罢了,到时候陛下问起药粉从何而来时,你只管报姑姑的大名。” 红姑姑的话,让玉蝉的戒心稍稍放下了些许,毕竟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她不想为红姑姑背锅。 玉蝉回去了延庆殿继续做事,而红姑姑则是一直凝望着她的背影。 “她会听话吗?” 有个婆子问道,但奇怪的是,明明是妇人模样,这人口中吐出的却是男人的声音。 但红姑姑似乎一点也不奇怪,说道:“总归会做就是了。” 夜色朦胧,所以燃起的灯火很容易拉长人的影子,人未至,影先到。 红姑姑猛然回头,便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人,是个面熟的女子。 寿康宫里,宫人正在焦急地寻找钟知梅的下落,钟知雪更是早早的带着宫人前去寻了。 也正因为这姐妹两人都不在,钟太后顺手点了一柱香,转头问道:“陛下的在何处?” “约莫延庆殿的宴会刚刚散场,陛下大约在回乾清宫的路上?”宫人不确定地说道。 钟太后将香插在佛前,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说道:“请陛下来寿康宫一趟,就说哀家有事与他相商。” “是。” 宫女领命离开,钟太后在佛前深深叩首,似是在祈祷着不易成真的美梦,变为现实。 秦戈来到寿康宫时,宫人们还没有找到钟知梅,满宫的宫人都被派了出去,钟太后只留了最信任的莲枝。 秦戈微蹙起了眉,道:“母后这里今日格外清静了。” 钟太后坐到了太师椅上,那尊她跪拜的佛像被用屏风遮了起来,只余淡淡檀香萦绕在寿康宫,像乾清宫的味道,又不是很像。 “哀家嫌他们吵闹罢了。”钟太后随意地解释着,转头便对秦戈开门见山地说起了自己的目的。 “北戎的使者还是在借口求娶兰阳,赖在京城不走?” 秦戈寻思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这的确也不错,只是大约是寿康宫的宫人都不在的缘故,钟太后并不知晓今日延庆殿上出了什么事,而秦戈也正好想瞧瞧他这位母后到底想做什么。 钟太后瞧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舍不得兰阳,哀家想,就叫钟知梅去和亲吧,总算她为两国邦交做出点贡献。” 秦戈的眉皱得更紧。 这完全不是钟太后平日里的态度,往常她该是恨不得要他直接把钟氏姐妹纳入后宫,一个为后一个为妃。 而这时候,寿康宫的宫人开始渐渐回来了。 一无所获的宫人不愿去钟太后那里讨罚,所以只有所发现的人颤颤巍巍地前来通禀。 “太后娘娘,陛下。”宫女兀自装得镇定,可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都是抖的。 “怎么了?”钟太后的眉蹙了起来。 “钟二姑娘她、她、她……钟大姑娘也……”但一开口说话,她的惊恐便止不住地蔓延出来。 钟太后完全没有等待的耐心,转头吩咐道:“换个会说话的来。” 换上来的宫女身形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