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岂不是就与现状无异了……我们两同时想到了这一点。这就好像一个死结,无论如何判决,都无法做到完全地公平与公正。 “朱里,阿赫莫塞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公务,肯定无法每一桩接手的诉状都经过充分的考察。就像今天这件事,他真的能够做出公正的判决吗?”图特摩斯忽然有些担心地说道,看他的神情,心中的天平似乎已经开始偏向了工头沙巴孔。 听了他的问题,我只能露出一副爱莫能助地神情。这个问题有些超纲了,对于古埃及的庭审流程,只在极少数的抄本中有过记载,且时间越是久远数量就越少。我自己还好奇呢,实在是无法回答他。 “既然这么好奇,不如我们去看看?”我提议道,却有些拿不准,维西尔办公的地方,是否真能随意进出。 “我也是这么想的!”图特摩斯点了点头,一点觉得为难的意思也没有,带着我便向着王城的方向走去。 维西尔办公的地方,位于王城之内,这样也便于国王随时的宣召。 图特摩斯急于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他甚至没有先返回宫中换上那身代表着国王身份的华美服装,便急匆匆地向着王城中那片为朝臣们留出来的办公区域奔去。 见到图特摩斯忽然驾临,还是这样一副打扮,还没见到阿赫莫塞,就已经引得上前行礼的书吏和副官们惊呼频频。待见到阿赫莫塞,他虽然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我先去见到的那种,从容镇定地模样。 “陛下,您今日忽然驾临,可是有什么吩咐?”阿赫莫塞虔诚地亲吻着图特摩斯脚前的尘土,询问道。 此时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已经退了出去,这是只属于维西尔办公用的房间。我站在其中,好奇地四处打量。偌大的房间来,一个一个的架子上,装满了纸莎草纸做成的卷轴,木桌上也摆着厚厚地一叠,大概是等待他审阅、处理和裁决的文书。 让我看得不由汗颜,古埃及的官僚体制远不如后世完善,对于不同类型的事务,也没有很好的区分出权责。以至于维西尔手握重权,同时也代表着需要他处理的事情琐碎而繁杂。何况此时,维西尔的职责范围还尚未区分,上下埃及所有的事务都堆积在了阿赫莫塞一个人的身上。 “阿赫莫塞,今天上午沙巴孔的案子,你打算如何裁决?”图特摩斯还是一如既往地,单刀直入式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古埃及的王室没有礼贤下士的传统,世人眼中尊贵的维西尔,在图特摩斯的看来,不过是他忠诚的家仆。 阿赫莫塞听到图特摩斯的问题,现出了一丝惊讶地神色:“您是怎么知道的……?” “开庭的时候,我也在场。” 阿赫莫塞听了他的回答,又偷偷打量了一眼图特摩斯身上的衣着,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回禀您,我尊贵的陛下。您驾临之前,我正在查阅名叫沙巴孔的工头和那个名叫提亚拉的工人的税收情况。” “查阅他们的税收?”图特摩斯有些疑惑地看向已经站起了身的阿赫莫塞,用眼神示意他继续为自己解答心中的疑问。 “请您随我来。”阿赫莫塞将图特摩斯引到了他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我跟了上去,看到他从一叠叠的公文中,取出了被放置在最上面的几张纸莎草纸,指了指上面的内容。 “这就是两个人近几年的税收状况,从这上面可以反应出两个人近日的收入情况,也就能从侧面证实他们递交上来的诉状上所说的经济状况是否属实了。” 说着他又取出了两页纸,接着向图特摩斯说道:“这是我命人从证人处询问回来的笔录,也证实了沙巴孔所言非虚。那栋房子是阿蒙神殿一名叫做图霍的低等祭司委托他修建的,约定的工期是在丰收季的最后一个月的月中交付。在上一个月,提亚拉受聘到沙巴孔的工地上进行搅拌泥沙的工作,但因为他谎报了自己的工作经验,导致泥沙搅拌时的比例出现了问题,延误了工期,沙巴孔这才一怒之下将他赶了出去。” 这与我们刚刚听到的,沙巴孔的自述相符,甚至要更为详尽。 而此时,阿赫莫塞的汇报还在进行:“而根据提亚拉方面的证人所言,提亚拉之所以谎报自己的工作经验,并不是因为他的妻子刚刚生产身体虚弱,而是因为他欠下了一大笔赌债。见沙巴孔的工地给的报酬丰厚,他又从一名老泥瓦匠那儿打听了泥沙搅拌的工序与比例,认为自己能够胜任这才去应聘的。” 图特摩斯此时已经露出了信服的表情,坐在桌前,认真地听取着阿赫莫塞的汇报。时不时地询问内容里自己的疑问,而阿赫莫塞则尽力地为他做着解释,一副君臣相得的景象。 我将一切看在眼中,也不由露出了欣慰地微笑,图特摩斯在成为一代雄主的道路上,终于迈出了真正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