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为月考复习。 陈圆送了一趟袜子,柳园未曾起身;薛钢送了一趟酸奶,柳园仍未起过身。 一盏橘灯和替代了许愿繁星的风雪许下约定,一路陪柳园走到人声寂寂。 “快十二点了,园子,睡吧。”陈圆担忧地从门缝中看着女儿的侧脸。 “已经没有在学习了,写歌词放松一会。老妈你也早休息。”说出口的关切话在柳园的手中转了个圈,原封不动地、又被退还给了陈圆。 “不要总是带着耳机,对耳朵不好。” “嗯。”柳园回应了一声,也只是回应了一声。 真的很奇怪,光线越昏暗、身旁越安静,她的思绪反而会变得愈发活跃。 柳园无心睡眠,见陈圆终于合上了门缝,她悄声收好了摊在桌子上的书本。 柳园抱着手机,利用重力的作用,让自己直直地倒在了床上。然后,她打开了柳吴依的现场演唱视频。 站在雾光舞台上的那人,留着蓬乱古怪的短发,戴着一幅圆形的黑框眼镜。 他穿着松垮的纯白丝质衬衣,下身套有款式类似苏格兰裙,颜色却是纯黑的“单腿裤”… 柳园把这种“单腿裤”称作裙子。 “重复不加以修饰的谎言,如果凝集了全部空许诺言的宇宙,也像我的好父亲一般善饮酒——” “吸引着醉酒的乱众闹事,破坏脆弱的航空箱,跳下了飞机我在空中问你…” “你觉得这就是爱吗?” 柳吴依手里不停地扫着电吉他,挂满了汗珠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迸出的歌声厚重而带有忧愁,几欲让闻者沉沦。 他的尾音轻轻一转,妩媚而哀怨,钩子一样地,专勾人魂魄。 柳园走不出他突然爆发情绪的副歌,于是,她一遍遍地退回进度条,反反复复,只为听这一句“你觉得这是爱吗?” 柳园知道,柳吴依额角的疤痕,是他那酗酒的父亲留给他的。 给喜欢他的人们唱歌,这就是他疗伤的方式。 “你觉得这就是爱吗?” 舞台下,听众无一例外地、情不自禁地跟随着他的歌声,呐喊出各自内心的困惑。 柳吴依展开双手,看着台下那片为他而汹涌澎湃的星海,孑立在海洋的正中。 “你觉得这就是爱吗?” 我没有问,我的海洋为我问。 哪怕今夜空虚席卷之时,伤痛会来得更汹涌,我也不在乎了。 至少现在,我不孤单。 想到这里,柳吴依露出了纵情而不自知的笑容。 你也在看我吗? 看着柳吴依碎人心事的笑容,屏幕外,柳园只觉浑身发热,头脑间萦绕的全是冲动。 如果现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从不轻易许诺的柳园,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对他许下最沉重的誓言。 她会给易碎的他一个轻柔的拥抱;她会吻他额角的伤疤,然后告诉他—— 把烦心事都留给明天吧,柳园想。 她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发现时间已过了十二点。 现在已经是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