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０ 王少卿和蔡允轻车简从，只带了两个随从。 两人抵达帝都那日，正逢大梁和亲匈奴的队伍启程。 长长的队伍足足走了半日，才出定阳门。 两人纵马进城，帝都一片喜气洋洋，人人都在讨论和亲公主丰厚的嫁妆，议论这次和亲能带来多久的和平。 王少卿没有回家，只是让随从回家报了个信儿。他和蔡允直接去了皇宫，让宫门口的小黄门往宫里递信儿。 王少卿往宫里传信儿时，梁帝手里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摆在御案上的两盆牡丹。 这两盆牡丹是育华监午后送来的，说是新培育的品种，请梁帝御赐一个名字。 两盆牡丹枝繁叶茂，花朵硕大，白底红痕，娇艳芬芳，灼灼夺目。 梁帝剪了一枝硕大的花，随手放在花盘上，“这花儿要疏密相间，有大有小，有怒放的，有含苞的才好看。一味地大，开得极盛就不好。盛极必衰，前人的话是有道理的。” 皇宫总管太监苏培年捧着花盘，跟随梁帝的脚步挪动，“奴才不懂这些，总觉得花儿越大开得越热闹才好。” “你呀——俗人！”梁帝心情不错，把剪刀放进花盘。 苏培年把花盘交给旁边的小太监，取了干净的帕子，双手呈着递给梁帝。 梁帝接过来擦了手。 苏培年接过帕子，递给小太监，又端了茶给梁帝。 他自幼伺候梁帝，熟悉梁帝的所有习惯。 梁帝喝了茶，在御案后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拨了拨花朵儿，漫不经心地问，“和亲的队伍出城了？” “奴才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出城了。” “婉华去了匈奴和亲，朕心中也算少了一件事。” 梁帝叫人在御案上铺开了宣纸，笔蘸满了墨，准备给这两盆牡丹赐名。 胭脂。 梁帝的字刚劲有力，宛如游龙。 梁帝落了笔，欣赏着自己的字，很满意。 “这两盆牡丹不错，你派人送去欣嫔宫里。” 欣嫔，婉华公主的母妃，一个月前还只是欣美人。 梁帝在内室午睡。 苏培年在外间正指挥小太监们，吩咐他们轻手轻脚地把两盆牡丹搬去欣嫔宫里。 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走进来跟他禀报，去凉州宣旨的王少卿回来了，想要入宫觐见。 “就王少卿一人？凉州的霍郡主没有一起来帝都？”苏培年问。 “王少卿身边还有一人，说是北凉王府的长史，叫蔡允。”小太监机灵地回道。 “你先下去，我去禀明皇上。” “王勤回来了？”梁帝眉头微皱。“宣他进宫觐见。” 王少卿和蔡允很快就被带到了梁帝面前。 梁帝高坐在御座上，俯视两人。 “凉州的差事办得如何？” 梁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原本信心满满的王少卿忽然有些忐忑，但此时箭在弦上，跪在地上回禀，“回皇上的话，霍郡主接了北凉王的圣旨。册封太子妃的圣旨，臣带回来了。” 王少卿把圣旨双手举过头顶。 “嗯？你就是这样给朕当差的？” “皇上息怒，臣有内情禀报。”细密的汗水从王少卿的鬓角渗出。 “说！”梁帝看了一眼身边的苏培年。 苏培年心领神会，走过去接过了王少卿高举的圣旨。 王少卿心中稍定，依旧不敢放松。“回禀皇上，霍郡主不想接册封太子妃的圣旨，并不是不想嫁入皇室。” “嗯？”梁帝放松了身体，“这么说，那丫头是看不上朕的儿子。”他沉思，“皇室子弟，她挑中了谁？” 王少卿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悄悄咽了一口唾沫，“霍郡主想要入宫做皇后。” “你再说一遍。”原本梁帝心中是有怒意的，虽然适婚的三个皇子们都不成器，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容不得一个外姓人这样挑剔。 “霍郡主想要入宫为后。”王少卿重复了一遍。 梁帝有些懵。 事情的变化有些快，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梁帝咳了一声，“如果朕没有记错，霍家的丫头今年十五岁。”他从御座上走下来，在屋里踱步了两个来回，眼底有提防，有猜疑，有不解。 “霍丫头亲口对你说的。” “回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