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并未在潇湘馆内用餐,而是将林黛玉和薛宝琴接到家中老宅。 端午本就没有团圆一说,如今新老两宅,各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也就不必让她们奔波,聚在一起了。 林黛玉与薛宝琴和尤二姐没什么交集,故而赖尚荣便打着探望邢岫烟的幌子,将人接了过去。 当然,他这么做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场面尴尬。 潇湘馆内,虽然林黛玉表现的足够大度,但毕竟都未过门,他也不好当着彼此的面,拉拉扯扯,言语调笑。 月余没有露面,又不好片刻功夫就借口脱身,于是将二人带到了老宅。 借着她们探望邢岫烟之时,他也脱身来到赖大处。 “此次朝中情况父亲也是知道的,儿子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早做打算!” “咱……咱家搜罗这么多孤儿做什么?你莫不是想……” 赖大已经被赖尚荣的话惊呆了,百撕不得其解,不过是被弹劾,怎么就让赖尚荣生出这种心思。 “怎么会!不过是寻求自保罢了,若真的有什么意外,有了这些班底仗着火器之利,能够护送咱们出海也就可以了。你也不想咱家落得跟二叔一样吧?” “总得等我见着孙子出世吧?” 赖大想起二房的遭遇,不禁有些动摇。 “那是自然,现在风声也紧,家里的生意还得安排人接手,等孩子出生再去也不迟。” 收养孤儿的事,交给别人赖尚荣不放心,也只有父亲赖大不用担心。 “可就算收养了这些孤儿,以后要如何安置?咱家难道还能养兵不成?” 赖大还是有些迟疑,毕竟按照赖尚荣的意思,少则两百,多不设限,这么多人安置就是个问题。 虽说像荣府这样的宅邸,光下人都有数百,但那些都是在册的人员。 “您忘了儿子手上还有保卫科了?等在外头练个一年半载,就将他们安排进保卫科。” 对此赖尚荣有全盘的计划,全部打散了肯定不行,到时候设置个纪律监察大队,安排个两三百人应当没什么难度。 再择优选一些忠诚度高,为人机敏的,给孙运、陈武打下手,若真有什么变数,能鼓动多少鼓动多少。 “生意你打算交给谁?邢忠可不成!” 这个安排赖大也挑不出什么问题,转而关心起生意来了,毕竟,养人就得花钱。 “薛蝌,过阵子我安排他跟着您老历练一阵子,您也看看再说。” “行吧!”赖大点头道:“你将人媳妇她们接过来,荣府那边就没说什么?” “呵呵!能说什么?” 赖尚荣心中暗笑,这荣府的女卷,连王夫人都成了自己夹带里的私货了。 带未过门的媳妇和妾室回家,谁还会多说一句? ………… “刚才园子里来报,赖大爷……” “尚荣来了?”荣禧堂内,慵懒的斜靠在罗汉床上的王夫人,倏然惊坐而起。 旋即反应自己有些失态,掩饰道:“可是有什么要事?” 彩霞疑惑的看了看王夫人,回道:“赖大爷接了林姑娘和琴姑娘,说是去探望邢姨娘!” 王夫人不禁怅然若失,叹道:“老太太都念叨了好几回,怎么也不早些回报,至少也该去见见老太太!” 听着这番话,彩霞恍然大悟,前两日回来禀报贾母,老太太似乎也颇为紧张,并十分认可王夫人送礼的操作,看来赖大爷果然不一样了。 看着退出去的彩霞,王夫人不由长吁了一口浊气。 如果说头一次她是形势所迫,加上担惊受怕,无暇顾及其中真味。 那两日前在赖家偏厅的那顿晚饭,可谓是食髓知味,令她回味无穷。 以至于这两天,眼前时常浮现当时的场景,恍恍忽忽间,仿佛又回到了赖家偏厅。 刚才彩霞进来禀告之时,便是如此,以至于骤然听到赖尚荣的名字,以为他也如自己一般难以自抑,又借口来找自己,才表现的如此失态。 也无怪她有此误会,她何曾见识过,如赖尚荣一般的疾风骤雨。 错将赖尚荣的寻常表现,当成了情难自抑的冲动之举。 对于自己这般年纪,还能撩拨赖尚荣这样的毛头小子,王夫人不免生出几分自得。 只是,自己这身份,身边片刻难以离人,别说常来常往,就是下回都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如今,或许还有空子可钻,可贾政一旦回来,就再难寻到机会了。 毕竟,无事的时候,他都曾有过疑心,让自己避嫌。 想到这,不禁盘算起贾政这一任还有多久结束,自己还有多少好日子可过。 远在广东的贾政,此刻却乐不思蜀。 自从与西夷签订商贸协议,广东的海贸便愈发的兴盛起来,原本这与贾政并无关系,可奈何他顶着赖尚荣旧主的名头。 也就成了竞相吹捧的香饽饽。 时值端午,一家经营海贸的乡绅,将其请入家中。 投其所好的将家中小辈悉数叫来,捧着几篇请人代为泡制的时文,挨个让其指点。 “好啊!好啊!兄台后继有人啊!如此文章当浮一大白!”贾政击节称赞道。 “存周公果然有魏晋名士之风,只是实在太抬举他们了,还有一位朋友也仰慕兄台许久,不如去偏厅饮酒畅谈,岂不美哉?” 这番话正中贾政的痒处,奇道:“哦?还有哪位朋友?快快快,让人久等岂不失了礼数!” 只是来到偏厅,看见屋内金发碧眼的西夷人,贾政不由沉下脸来。 “兄台这是何意?我等把酒言欢,畅谈文事,你请一个番邦蛮夷,岂不是扰了大好的兴致!” “存周公误会了!这位乃是西夷勋贵,他家中女卷对存周公仰慕已久,特地拜托老夫想要一睹君颜。” “啪啪啪!”只见那西夷人拍了拍手,偏厅侧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