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赖尚荣,他并不知道因为母亲显摆的举措,引起这么多的余波。 他正将忠顺王、田国舅、陈译文和仇夺,迎入厅内的一处独立厢房。 其实薛宝钗猜测,也不完全正确,赖尚荣只请了他们四个相熟之人。 因为他还掌着工部的盐铁司,徐问又对他颇为看好,抱着关爱下属的心态,便差人送了贺礼。 “尚荣你可真不够意思,若非国舅爷相告,你难道就不打算请咱们了?” 一入席,忠顺王便先声夺人。 “虽是长子,却也是庶子,怎么敢劳动诸位大驾!”赖尚荣客套道。 “诶!咱们几个还扯那些做什么?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以后可不兴撇下本王!” “哈哈哈!”赖尚荣笑道:“那王爷怕是以后有的破费了!” 男人嘛!在某些方面总是难免会吹嘘吹嘘,赖尚荣也不能免俗。 “哦?听尚荣的口气,莫非还有喜讯?”田国舅立即道。 “再过两月还有一房妾室临盆,前阵子又有两房侍妾也诊出了喜脉。” 赖尚荣不无自得道:“下官就怕到时候王爷会肉疼!” “呃……” 忠顺王也没想到引来这么个后续,脸上抽搐了几下。 故作姿态道:“怎么会!不过是区区贺礼,难道尚荣还怕把本王送穷了不成!” “嘿嘿!那可未必!” 赖尚荣想到那药酒的功效,心中颇为自得。 眼下他还算克制,毕竟正妻未过门,妾室怀孕也就罢了,总不能连丫鬟也遍地开花吧? 赖尚荣倒是无所谓,但晴雯、香菱等人却担心犯了忌讳。 忠顺王忙岔开话题道:“听说你又想到了什么好的生意,只要别忘了咱们就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赖大离京自然不能说是招募孤儿,只能打出考察生意的幌子。 而忠顺王和田国舅,都与他有生意上的往来,薛蝌接管京城的生意,少不得要支会两家一声,做一些交接。 他们也只是闻风而动,田国舅当初去衙门,就是为了商议此事,只是听闻他家有喜事,觉得此时商议时机更好。 而随后忠顺王找到他,表达了同样的想法,而陈译文和仇夺,也是田国舅拉进来的。 若非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仅凭赖尚荣四品官职,又是庶子的满月酒,仇夺或许还会亲至,其余三人就如工部尚书徐问一般,能够送上贺礼,已经是了不得的情面了。 赖尚荣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敷衍道:“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还未必能够成事,否则又何必麻烦父亲亲自跑一趟。” 他现在是名声在外,当初水泥的生意就是留给自己,其创造的价值众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又琢磨自己经营产业,众人便先入为主的认为利润不小。 “自己的生意自然要考虑方方面面,不过尚荣若是一个人力有不逮,铺陈不开,可别忘了叫上咱们。” “对对对!咱们虽然不能出什么主意,但帮衬却是没有问题的。” 陈译文和仇夺,毕竟不是忠顺王,说话就客气了许多。 如果说之前赖尚荣还疑惑,四人主动道贺的原因,这会子确是了然于心。 这子虚乌有的生意,也让他暗自叫苦,心里盘算着,以后随便找个生意应付过去。 嘴上道:“那是自然,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若没有诸位帮衬,我一个人如何吃得下去。” “有尚荣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有你看好的生意,区区贺礼不过九牛一毛,何足挂齿!” 他生怕今日在场的人多,自己分润的少了,暗示赖尚荣,分股的倾向性。 其实以他的性格,是不愿意搭上仇夺和陈译文的,只是上回在雪花绵糖的生意上碰了钉子,这才主动找上田国舅和陈译文二人。 只是,眼看着事情已经办成,旁人都出功出力,唯独田国舅一言不发坐享其成,不免有些不满。 呛声道:“国舅爷好像对这生意不感兴趣啊!” 被突然打了岔的田国舅,一脸懵逼的抬头道:“什么……” 随即醒悟道:“生意你们谈就好!” 之前赖尚荣信誓旦旦,扬言要让忠顺王送礼送到肉疼,让他心中颇有些猜测。 忠顺王不客气道:“国舅爷若是看不上这生意,咱们可就不客气了!” 对于忠顺王的话,田国舅并不理会,反倒身子微倾,凑到赖尚荣身前。 低声道:“尚荣子嗣兴旺,莫非有什么秘方?” 虽然知道田国舅也有两个儿子,但这个时代讲究人丁兴旺,谁也不会嫌子嗣多,更别提国舅爷这样的人家。 见他一脸殷切的看向自己,赖尚荣同样低声道:“不瞒国舅爷,去年得了一味药酒,效果似乎还不错!” 不论出于何种目的,上回元春的风波,从田国舅事后的话中不难听出,皇后应该是出了力的。 投桃报李这种事,赖尚荣向来不吝啬,当然不能拿湖弄尤二姐那个深蹲来忽悠。 况且,只是价格不菲的药酒罢了,又不是什么影响原则的事情,能够卖国舅爷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哦?不知可还有剩余?若是能够割爱……” “诶!国舅爷这话就见外了!”赖尚荣打断道:“虽说这药酒泡制的材料颇为难寻,也耗时耗力,但国舅爷开口了,尚荣就是自己没得喝,也得不能让国舅爷失望而归不是!” 秉持着东西越难得,人情越大的原则,赖尚荣不免夸大其词。 田国舅闻言,嘴巴都显得有些不利索了。 语无伦次道:“有……尚荣这里还有多少?” “国舅爷有所不知,泡制的材料颇为难寻,而且这酒也是越陈越好,我虽还有四五坛,但陈年的却只剩下两坛了。” 顿了顿,摆出一副肉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