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无声息降临。
司设房内,女史们用过晚饭,纷纷准备回屋休息。
芸角从外头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攒盒,风风火火跨过门槛进屋,扬起笑意,就挥着手里的攒盒,高声喊道:“姐妹们,清欢让我去御膳房弄了攒盒回来。”
“不少点心呢,咱们吃点心!”
芸角说完,蹦跳着拿着攒盒坐到了桌子前。
闻言,一个个面露疲惫的女史们纷纷望了过来,看见攒盒精致的样子,就都凑了过来,很感兴趣。
不多时。
顾清欢回司设房时,十几个女史们已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起最近宫里的八卦了。
“听说,飞雪轩那位病了呢,想要请太医,太医院也没一个去的。真可怜,好歹从前也是太子,如今竟过得连我们都不如。”
“可不是?我有一次路过飞雪轩,见送饭菜的太监带去的食盒,里的东西都是馊腐的,也太惨了!”
有两个女史小声嘀咕了两句。
边上,周掌设听了凝眉,心里深觉不妥,就厉声呵斥道:“这些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别再说了,给人听见还要不要命了?”
飞雪轩。
听见这三个字,顾清欢心里跳了跳。
那是景元帝之子,从前的太子的住处。
哦,他原也不是住在那儿的,是景泰帝登基后他被废了太子之位,迁出明德殿搬去了飞雪轩。
从“殿”到“轩”,废太子朱辰彦的日子可谓是一落千丈。
顾清欢记得。
前世她死的时候,景元帝都还在回纥被俘虏呢,朱辰彦也一直被关在飞雪轩里,日子凄凄惨惨戚戚。
想起这个,顾清欢也不免叹了口气。
景元帝政绩不出众,却是个关心百姓的好皇帝,偏偏被忽悠御驾亲征,最后被俘,连累儿子也这般凄惨。
“唉!”
叹息之际。
正吃着点心的芸角留意到顾清欢回来,手里还捏着点心呢,含含糊糊就道:“清欢,你回来啦?怎么还站在门口呢?快进来!”
芸角甜糯的声音传来,顾清欢抬头,三两下进了屋坐到炭火盆边上,也拿起攒盒里头的点心,就吃了起来。
同时,她给芸角打了个眼色。
意思是,事情成了!
芸角顿时眉飞色舞,还倒了一杯甜茶给顾清欢,自己却因吃得急,被呛着了。
“慢点。”
顾清欢忙拍了拍芸角的背,将甜茶还给了她,芸角一饮而尽,不好意思地就冲着顾清欢笑了笑。
真是,她倒给清欢的甜茶,怎的自己反而给喝了呢!
司设房里,女史们喝茶吃过点心,也有些疲累了,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就要回去,顺路还感谢顾清欢,让顾清欢好好养身子。
“谢谢,应该的!我请大家吃东西,也想着散财免灾嘛!”
顾清欢对着大家伙儿挥挥手,心里则是在嘀咕,怎么还没动静呢?
想着。
不远处,西面的厢房那头,传来“晃荡”一声,动静很大,像是有什么摆件从架子上掉到了地上。
顾清欢立即伸长了脖子望了过去。
她面前,正要出门的周掌设脸色都变了,暗喊了一声“不好”立即就朝着西厢房冲了过去。
“快,去看看!”
顾清欢不敢耽搁,拉起芸角跟着周掌设过去的同时,就扬了扬声音道:“遭了!听声音,是放东西的西厢房传来的!”
“大家伙儿做的年节上的摆设,还有送给两位太后、苗贵妃的东西都在那呢,怎么回事?”
顾清欢一提年节上的摆设、太后和贵妃,本来还打哈欠的女史们也是脸色一变,抖擞精神纷纷跟在顾清欢的身后,就往西厢房去了。
周掌设在最前头。
顾清欢跟在她身后到西厢房门口时,她已经推门而入了。
跟在周掌设身后,顾清欢四处一望,就发现本该没有一丝光亮的西厢房内,角落处竟有微微的烛火光传来。
正是她摆放送给苗贵妃的屏风的地方。
而烛火摇曳处,架子的边上,也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那人影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局促不安地在架子四周想要躲藏,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顾清欢从袖中拿出火折子来,走到蜡烛边点上,而她身边的芸角也放开嗓子喊了一声,道:“有贼——”
雪夜,本该是安静的。
芸角的声音,一下子惊到了司设房的人。
而紧随顾清欢和芸角身后来的女史们一听有贼,也纷纷戒备起来,她们正要上前“抓贼”之时,那“贼”就被逼得自己蹑手蹑脚走了上来。
“是,是我。”
香椿身子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