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一开口,眉眼间带着几分焦虑的赵司设就回头,不解地看向她。
顾清欢顺势就道:“先前香椿不是有一个做了一半的屏风么?我瞧着还不错,细细加工一下,拿给贵妃娘娘应该也无碍。”
一经提醒,赵司设恍然想了起来,立即有松了口气的样子,忙就对香椿道:“对,那屏风呢?”
“快快拿出来瞧瞧,看看是不是能顶上。若能,你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闻言,地上跪着的香椿立即如蒙大赦,三两下抹了眼泪拉起裤脚就要起身。
“慢。”
顾清欢却不会给香椿任何机会了。
她弯腰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只屏风腿,递给赵司设,就道:“香椿是否能戴罪立功,只怕还要两说。”
“司设,你看看这屏风腿。”
赵司设一脸疑惑,偏头过来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变。
顾清欢手上拿着的,自然是她这只已经摔得四分五裂的屏风腿了。
按照先前香椿的说辞,是有猫儿闯了进来,撞到了顾清欢的屏风,导致它掉在地上,这才摔碎成了这样。
撞掉在地上裂开的摆件儿,尤其是木头的这些,摔碎的破口一般都是呈现豁开状的,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毛刺。
而顾清欢拿着的这破口,却十分平滑。
显然,是用刀或者锯子一类的东西,硬生生锯开的!
这就奇了怪了。
香椿说是猫,可怎的破口会如此?
“这……”
赵司设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香椿,而香椿的眼睛也杵在那平滑的破口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香椿!”
顾清欢迅速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来,转身过去死死地抓住了香椿的两只手臂,不停地摇晃着她。
“为什么?我们是朋友,你要这样害我!你若不愿,大可不将差事还我,为何要这样暗中害我?”
顾清欢说着说着就哭了,哽咽道:“要不是屏风掉在地上发出声音,等到明天这屏风送到贵妃娘娘面前的时候才出事,那到时……”
顾清欢故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香椿被她摇晃得七荤八素,事先藏在顾清欢袖中的小刀也在这个时候掉了出来。
顾清欢背着烛光,屋内烛火昏暗,无人看见这小刀到底是从谁的袖子里掉出来的,只知道是她和香椿的方向。
况且,顾清欢既然早有准备,这小刀自然也是香椿自己的东西。
围观的人群里,捏着嗓子的芸角就喊了一声道:“果然有把刀!真是她!”
场面有些混乱。
顾清欢的哭声,香椿的挣扎声,司设房女史们窃窃私语的议论混杂在一起,最后便是赵司设的一声叹息。
香椿被关进了柴房里。
她使劲儿拍门想解释,可知晓情形的司设房女史们却根本不理会,扭送她进了柴房,直接上了锁。
司设房里做事,每一样物件儿都是花费心血做出来的,临到交给主子前被人弄坏了,谁也不好受,自然不待见香椿了。
顾清欢则跟着赵司设一起,到了香椿往日里做东西的地方,找到了那一架已经赶工完成了的屏风。
看见这屏风,顾清欢咬了咬唇。
果然。
香椿想好了,今夜要毁了自己的屏风,便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她原本就要做好的屏风赶工完成了。
要不是今夜,顾清欢让芸角拿回来两只肉包子,悄悄放在了自己的屏风边上,引得尚宫局的野猫过去吃,惊扰了香椿弄倒了屏风。
香椿又要像前世一样,神不知鬼不觉暗害顾清欢和周掌设了!
赵司设显然也看见了,意识到了这些,摇头叹了口气,拿起那一面小屏风,就递给了顾清欢。
“你再看看,有无不妥的地方吧。若无,明早便呈送给苗贵妃便是。香椿的事儿,我会处置的。”
顾清欢点点头,接过小屏风,小心翼翼地就拿在了手里。
翌日。
顾清欢随着周掌设一起离开苗贵妃的栖梧宫时,已经临近晌午了,二人皆是饥肠辘辘,在出宫门时,互望一眼,相视苦笑。
苗贵妃也太难应付了。
她们一早来,在门口吹冷风等了一个时辰,好容易送了摆设进去,又被吹毛求疵嫌弃一阵,要不是顾清欢应对得当,她俩这会儿只怕还在栖梧宫里听训斥呢。
“宫里主子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别看苗贵妃日子风风光光,可听说刘太后不喜欢她屠户之女的出身呢。”
周掌设脾性温柔,素来又看得开,见顾清欢神色疲倦,便宽慰道:“再者,她前头有皇后娘娘对她约束,后头还有如妃盯着她的位置。她心里不顺,也只能欺负欺负我们。”
“咱们做宫女的,多自在呀。做好差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