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加福音》第十章第2节曾写道:七十门徒被派遣出去,应该像“庄稼的工人,而不是庄稼的主人”,他们被派出去宣布,“天国即将临近”了。
虽然崎岖不平的路上少有行人,但有一种从业者却依旧驾着马车在旷野中漫游,那就是传教士。
不仅是清教徒,贵格会、圣公会的教士都在这片处女地上活动,但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来传教的。
有的人干脆利用其牧师的身份干起了皮毛贸易,也有人根本就不是牧师,他们可以卖一点东西给那些不和外人接触的乡下人。
赎罪券已经没人买了,但能驱魔的经文和包治百病的圣水却还有人买,英克里斯·马瑟则在卖特许状,这玩意儿一开始还有人买,后来买的人越来越少,买主又不是瞎子,看看目前马萨诸塞是什么情况。
随着教区和家庭陷入混乱,民众出走,教堂开始变得空荡荡,而教堂外面则越来越多的人对审判发出质疑。尽管他们也希望巫师能尽快被消灭,但那些狂躁的人正肆意歪曲他们的无辜的朋友和邻居。
他们认识那些被指控的人,因为那是乡下,城市里的人彼此都不认识,也许他们才熟识起来,隔壁的就因为某些原因搬走了,然后又换了一个陌生人进来。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一个因为超强的工作压力而筋疲力尽的女警官在执勤完后疲劳得回家,然后推开了自己所住公寓的门,却发现有一个陌生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傻笑一边吃冰淇淋,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掏出佩枪,将那个闯入者给打死了。
等她甚至恍惚地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应该住在五楼而不是六楼,也就是说她错把别人的公寓当成了自己的公寓,她闯进了别人的家里,把房子的主人给杀害了。
如果法院不思考改变审讯的方式,麻烦将有增无减,当法官们任凭那些孩子指控名声清白的人时,有没有考虑过被恶魔影响的并不是被告,那些受害的女孩会不会自己就是恶魔的使者?
这些妇女有的已近八十,有人怀着身孕,还有人在抚育九周大的婴儿。有个切尔姆斯福德的父亲,他的女儿被抓了,女婿逃跑了,他不得不独自抚养两岁的和五岁的孙子,他自己就缺衣少粮。
有个伊普斯维奇的年轻人撤销了5月针对伊丽莎白·普洛克特的指控,这种冒险而激进的做法却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为了拯救悲惨的亲戚和妻子们,来自伊普斯维奇和雷丁的人加入了抗议的行列,毕竟与她们共享一张床的是那些丈夫们,她们身上的那些标记是怎么来、是不是魔鬼或者巫师留下的他们很清楚。
在那些丈夫们的耳中他们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这些囚犯没有这么任何人,没有签署契约,没有出席恶魔集会,没有屈服于恶魔洗礼,但是她们被吓得魂不附体。
年老体衰的“女巫”不仅没人照顾,还要在一间发臭的监狱里长期监禁,最后有一部分人投降了,她们是在胁迫下认罪的,囚犯们因为牵连别人而痛哭流涕,过去的友人和审讯者也对她们进行攻击。
这些聚在一起的抗议者们议论纷纷,这位新的总督真的是想保护国王的无辜子民吗?不如说他是想捍卫自己并不稳定的政治地位,殖民地与英国之间的联系如同大象繁衍,快两年一次了。总督难道看不到么?那些声称被折磨的女孩们一个个容光焕发,看起来很健康,反倒是囚犯们都不成人型了,据说有一个治病术士可以通过抽打一顿将人身体里的魔鬼给揪出来,为什么不给那些女孩儿这么“治疗”一下呢?
菲普斯和参事会已经决定将2月23日星期四作为整个殖民地的感恩节,希望通过庆祝欢乐的事转移焦点,并把“我们所有的不幸”的来源投向法国人。
但比起关心总督的公共事务,民众更关心他们的妻子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了。还有日益高昂的税收,这些钱据说被用来支付酒店老板、警员、监狱看守和铁匠的账单,为什么他们要付钱给那些折磨他们家人朋友的人,让他们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呢?
更何况他们听说了,法官纵容执法官们非法收缴遗产,魔鬼许诺的国王伯勒斯和王后玛莎·卡里尔都被处决了,照理来说不是该恢复正常了吗?怎么还在抓人?种种流言和质疑声让总督菲普斯不得不在九月中旬的时候解散了法庭或者说是让别人以为他解散了法庭。
无论巫术法庭未来的命运如何,社会秩序都不能遭殃,更不能危及特许状的售卖。在那个黑暗又神秘的季节里,不论人们如何随意指控,但有一种情况从未出现,那便是儿子指控父亲。
那时的儿子称呼父亲不能用“爹地”,而要用“先生”,无论外面乱成什么样,父权是不能撼动的,即便父与子之间在某些事情的观点上存在非常明显的分歧。
不论如何出版禁令依旧掌握在当局的手里,巫术的黄金时代在此促成了巫术文学,英克里斯写的作品《良心之案》处理抽象事物,为无辜者辩护,科顿·马瑟所写的《无形世界的奇迹》则表现为他陶醉于超自然事务中,后者的销量远远超过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