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方子归的惨叫,徐承裕顿时大惊:“顾云霁!你放肆!” 他三两步跑到方子归面前蹲下,低头查看他的伤势,见对方满头冷汗,嘴唇血色尽褪,疼得浑身发抖,徐承裕心中一紧,对着旁边人吩咐道:“快,把大夫找来!现在就去!” 一个学生上前领了命,立刻朝着随行大夫所在的帐篷飞奔而去。 听着方子归痛苦的呻吟,徐承裕眉头紧皱,回身一脚踢在顾云霁的膝弯,怒道:“顾云霁!你要造反不成!当着我的面还敢重伤同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吗!” 顾云霁闷哼一声,被他踢得跪了下来,梗着脖子执拗道:“弟子知错,但弟子不后悔!我只恨,没将他给踢死!” “你!”徐承裕被他气得一噎,抬手想要打,却还是忍住了,只能愤愤地甩了下袖子。 很快,大夫便来了,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方子归的伤势,往他嘴里喂了颗药丸,随后抬起头,对徐承裕说道:“还好,内脏没有破裂。但腰腹受击,内里震荡,须得静养几日,不可剧烈运动。” “刚才我已经给他吃了颗益气化淤的药,过一会儿就能好受些。现在可以把他抬回帐篷里休息,切记动作要轻,别再伤到了。七日之内最好都躺在床上,不要四处走动。” 徐承裕点点头,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些许:“好,麻烦大夫了。”说着,又唤了几个学生上前,轻手轻脚地将方子归抬了回去。 这时,得到消息的苏旗和程炎从远处快步跑来,看着神色阴沉的徐承裕,和跪在地上的顾云霁,苏旗一脸焦急:“云霁,听说你和方子归打起来了?你没事吧?伤着没?” 说着,他就要拉顾云霁起来,却又被徐承裕喝止:“让他跪着!” 徐承裕冷笑一声,看向顾云霁:“你现在胆子大得很呐,你和方子归打架,他伤得还要重些,我都没问什么,让你们有什么事回书院再说。你倒好,前脚答应了我,后脚就将他踹伤至此,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吧?” 徐承裕看着眼前一脸倔强的顾云霁,心中既是震惊又是失望。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向谨慎听话的小弟子,会变成这般模样,暴躁又凶狠,居然能对同窗狠心下那么重的手。 苏旗没想到,方子归被他盯了那么久都没死心,居然趁他寻顾云霁和程炎的时候溜了出来,就这么会儿功夫,竟和顾云霁打起来了,而且方子归还没打赢,貌似伤得不轻。 见顾云霁要被徐承裕发落,苏旗连忙替他解释,想要说出前因后果:“徐山长,你误会云霁了,其实方子归他……” “苏旗!别再说了!”顾云霁突然出声打断了他,随后复又低下头去,“没有什么误会,我就是故意打的他,刚刚那一脚也是我故意踹的,老师尽管罚我吧。” 徐承裕一向护短,即便他们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只要把方子归干的事情说出来,徐承裕多半也会信的。可徐书华在这其中牵扯颇多,顾云霁没控制住脾气动了手,也是因为方子归对她出言不逊。 只要苏旗一说,徐承裕必然会刨根问底,此处围观者又不少,但凡旁人听到关于徐书华的只言片语,都有可能对她名声不利。还不如顾云霁把事情全部吞到肚子里,一个字都不往外吐。这样顶多让自己受点罚,却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见顾云霁这个样子,徐承裕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不愿说?不愿说就跪着!先给我跪上两个时辰,跪到你想好怎么说了,你再告诉我!” 他不仅气顾云霁动手伤人,更气顾云霁什么都不愿告诉他。是因为涉及方子归,不相信他会秉公处理吗?可他不说,又怎知自己不会站在他这一边? 好友之子固然重要,但那能比得过朝夕相处大半年、倾尽心血全力培养的亲传弟子吗? 想到这,徐承裕心里闷闷的,面上却仍是一副怒容,他转过头,对着欲言又止的苏旗和程炎警告道:“你们若敢为他求情,我就罚得更重!”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 可刚走出几十步,徐承裕就被女儿拦住了。 徐书华远远地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云霁,眸中满是担忧和心疼。她咬了咬唇,揪着手里的帕子,踌躇道:“爹爹,我,我有事情告诉你……” 说着,她警惕地朝四周望了几眼,将徐承裕带至无人的僻静处。 随后,在徐承裕的狐疑和震惊里,徐书华从方子归拿着簪子上门前来纠缠讲起,到顾云霁泡在河里散尽催情药力结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 徐承裕被这巨大的信息洪流砸得反应不及,一时心神俱颤,瞪大双眼反复询问:“书华,你确定你说的一字不假?” 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亲口说出这些事还是令徐书华有些难堪,她苍白着小脸,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爹爹,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