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华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晌午。一睁开眼,便看见顾云霁坐在床边,还穿着昨日上值时的官服,面容憔悴,眼底满是血丝,一整夜都没合眼的样子。 察觉到徐书华醒来的动静,顾云霁瞬间精神一震,又喜又急地问道:“书华,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书华轻轻点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厉害,在顾云霁的帮助下喝了两口水,这才感觉好一点,嗓子喑哑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见到安然无虞的妻子,顾云霁几乎要喜极而泣,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意:“刚过晌午,你睡了将近一天一夜,怎么叫都叫不醒,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徐书华脸色苍白,力气还未完全恢复,虚弱地握了握他的手,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别担心。” 顾云霁心里揪疼,闷闷道:“早知道你生产这么艰难,就不该让你怀孕,昨日险些去了你半条命。” “瞧你这话说的,孩子生都生了,总不能再塞回去吧?”说到这里,徐书华想起了什么,目光在四下搜寻,“对了,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 顾云霁一愣,从昨日傍晚到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徐书华,和她寸步未离,竟是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刚出世的孩子。 徐书华无奈:“你光知道守着我,就不知道去看看孩子吗?” 看见妻子眸中隐隐的责怪,顾云霁心底涌上愧疚,连忙出门去唤奶娘,将孩子抱进来。 小娃娃生得白净,就是皱巴巴的,现在瞧着不怎么好看,不知道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徐书华看着孩子,心中漾开初为人母的喜悦,轻轻地帮孩子理着襁褓布料,眉眼尽是温柔。 “男孩女孩?” “啊?” 昨日徐书华晕过去时,顾云霁以为她要不好,吓得整个人神魂抽离,心口痛得发麻,只觉耳边乱糟糟一片,除了死死握住妻子的手不放,什么都听不进去。现在回想起来,依稀记得产婆对他说了什么,或许就是在说孩子的性别,只不过他没听清。 见顾云霁又是一脸茫然,徐书华只得转向奶娘:“男孩还是女孩?” 奶娘笑道:“恭喜少爷少夫人,是个千金。” 经历了一晚上的担惊受怕,终于看到妻子女儿平安无虞,顾云霁微微一笑:“女孩好,女孩将来长得像娘子,定是个漂亮的孩子。” 把女儿的小手小脚都细细地摸了一遍,确认没有少胳膊少腿,徐书华绷紧的心弦才渐渐放松:“不论男孩女孩,只要健健康康,就是最好的。” 才出生的小孩睡眠时间长,被爹爹娘亲摆弄了这么久,仍然睡得香甜。顾云霁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小脸,嘟囔道:“你倒是睡得好,你娘亲因为你,可是遭大罪了。” 昨日刚一出宫,就听旭冬说徐书华要生了,而且生了大半天都没生下来,怕是要难产。顾云霁肝胆俱颤,跌跌撞撞地一路跑回家,看见的却是大盆大盆的血水,和气息微弱、下身血肉难辨的妻子,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孩子一生下来,徐书华就没了意识,怎么叫都叫不醒。虽然大夫说她没有性命之忧,可顾云霁还是不放心,衣不解带地守了她一夜,期间胡思乱想,什么可怕的后果都想过了,生怕徐书华会就此离他而去。 现在见到“罪魁祸首”,他实在没办法跟徐书华一样,第一眼就对女儿生出无限爱怜,反倒有一丝隐约的埋怨。 不仅是顾云霁,徐书华昨日也是吓到了,此刻见丈夫居然埋怨起了刚出生的女儿,心中无奈又好笑:“她才多大,你怪她做什么?若有选择,她也不想的呀。” 顾云霁心疼妻子受的苦,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将情绪调整过来,闻言仍是绷着脸,不说话。 经过十月怀胎,孩子与母亲有着天然的情感联系,亲密无间。可父亲对孩子的感情,一半是对妻子的爱的延伸,爱屋及乌,另一半则需要在日夜相处中一点点积累起来,慢慢学会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 徐书华难产给顾云霁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若不帮他解开心结,怕是短时间内面对女儿,他一直都是别别扭扭的。 思及此,徐书华叹出一口气,道:“云霁,你抱抱她。” 顾云霁怔了怔,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吗?” 徐书华含笑望着他的眼睛,话语里是温柔的坚定:“当然。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才生下来的心肝宝贝,她身体里淌着我们的血,是我们血脉的交融。云霁,我希望你抱抱她。” 在奶娘的帮助下,顾云霁小心翼翼抱起女儿,心中升起奇妙的感觉。 太小了。 小到似乎稍稍重一点的动作,都有可能伤到她。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