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高明哥说,12月8日的早晨,他是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发现自己的,当时自己正处于昏迷状态,怎么呼唤轻拍他都无法将他唤醒,于是他把他送进了医院,而医院也查不出他昏迷的原因是什么,最终只能无奈地给他下了植物人的论断。
幸好,他在半个月后没有任何预兆地自己突然苏醒了,平日里情绪内敛寡淡的高明哥当时差点就要流泪了。
是奈奈吗?
是奈奈用了什么方法帮助他复活了吗?
还是说,其实他根本就没死?
可是诸伏景光清楚地知道,那颗子弹根本就没有打偏,而且在苏醒过后他看过自己的身体,本该有一个子弹孔的胸口上没有任何疤痕,就连之前的陈年旧伤都消失不见了,皮肤变得无比光滑平整。
这超出了普通人类的想象范围。
这种死而复生的神奇现象已经完全无法用地球上正常的理论来解释。
诸伏景光和幼驯染共同走过了这么多年,知道zero没有这样神通广大的本领,而剩下的人里面,似乎也只有奈奈可能会有这种令人头皮发麻、难以置信的能力。
也只有她,会不顾一切来拯救他。
她是谁?她的身份真的只是组织里的博若莱吗?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付出了什么代价?诸伏景光呼吸一滞,迅速把不好的念头抛之脑后,他不能往坏的方向去想,或者说他根本不敢承担这样可怕的后果。
不会的,她不会出事的。
可她既然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能治好自己的身体?
她是不是还有机会……活下来?
他现在无比希望她骗了他。这样她就可以有机会活过两年吧。
是有可能的吧,既然她能复活他,那应该也可以治好自己。
诸伏景光紧紧捂住胸口,双眼紧闭眉头紧蹙,明明身上如此凉意阵阵,额间却冒出了汗水。
那里,刚刚突然有一阵剧痛袭来。
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天,也就是12月7日,让苏格兰陷入险境的日子,也本该是诸伏景光的死期。
在卧底身份被揭露的那一刻,诸伏景光心脏紧缩,大脑一片空白,在下一秒回过神后,他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在想奈奈会不会恨他。
可没有时间给他恐慌悔恨,莱伊的追杀随之而来,他只能不停奔跑、搏斗、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做,在凛冽的寒风中最终做出了自杀的决定。
而现在,在卧底任务彻底结束后,坐在安全温馨的家中,他才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回溯这段本以为终会无疾而终的感情。
这段恋情,充满了他对她单方面的欺骗、利用,他像是一个道德崩坏的爱情骗子将她困在里面,她却还懵懂无知地如此相信他。
诸伏景光的视线落在桌面上那个崭新的手机,内心突然升起一种怅惘的失落。
那部存满了她和他的照片的手机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而随身携带在钱包里的那张在游乐园樱花树下的合照也不见了。
他在医院醒来后的第二天就立马想起了这茬,问高明哥有没有在自己当时的衣物中发现手机和钱包。
高明哥凝神沉思了一会儿,毕竟是半个月前的事得需要时间回忆一下,而后肯定地对他说,当时换上病号服后他仔细检查过换下来的衣服,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当时听到后诸伏景光沉默地垂下了头,被巨大的失落笼罩了背影,怔愣地看向被子上的褶皱。
高明哥恰好就此事想起了什么,问他为什么衣服左胸口上会有一个子弹孔的痕迹,还有干涸的血迹。
他随便扯了一个不怎么令人信服的借口搪塞过去,也不管高明哥信没信。
身处房间的诸伏景光垂眼摩挲着手中崭新的手机,屏住了被冰冻住的呼吸,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
胃里反上来一股酸意,一阵恶心的反胃感很强烈地接入神经,他干呕了两下,喝了一口水努力克制住自己,却没有过多地在意。
应该是昏迷的后遗症吧,干呕和嗜睡。
诸伏景光闭上眼手肘抵在桌上,用手指揉了揉额角,试图驱散难以抑制的昏沉的困意。明明还是白天,他居然已经困了,可让他睡他根本就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少女的笑靥和声音就会浮现在眼前回荡在耳边,还有卧底时惊险压抑的经历让他也根本无法入睡。
他的心神就像是拉满的弓弦,无法松懈也无法再承受任何的外力。这一段时间,他每天几乎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还是在累极了的情况下才能入睡。
一切都像是梦一样,回到了高明哥的家,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幻影,没有了猜忌,没有了压抑,只有平平淡淡流逝的时光。
这样平稳的日子反而让他心有余悸,有种不踏实的幻灭感。
诸伏景光突然睁开眼,嘴角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