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便说。 ☆☆☆ 到了镇里住户的地方,一行人下了船。 她对那二人道:“今日多谢,你们先回罢,他住我家,我家就在前边儿。” 他们诧异的看向陈乔礼。 陈乔礼把西服外套搭在肩上,“干嘛这副表情?我和张老板是故人,她也是南京人。” “再会再会。”她不想磨叽,于是拉着他的胳膊一边拽着他走一边说。 ☆☆☆ 两个人走进那个三层高的小木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留下郭严生和马佐杰大眼瞪小眼的干站着,许久,才叹息着离开。 走在黑洞洞的石子路上,马佐杰道:“人家现在可有家室了,住那么好的房子,可怜咱们挤旅店。” 说罢,二人又叹息一声。一路上寂静无比,除了叹息声再无别的。 ☆☆☆ 张思乔把陈乔礼肩上的衣服拿下来,又挂在衣架上说道:“以后把衣服放这里。” 他应了一声,开始环顾这屋子。 一楼很宽敞,地板是一段一段的木头地板。客厅里摆着三个小沙发,呈品字型排列,被沙发围住的是个木头茶几,上面有一副好看的茶具。再往里走就是厨房,旁边有两面大窗户,可以把景色看得很清楚。他走上那螺旋式的木头楼梯,叹身子向上望去。 她抬首看着他道:“睡人的地方。” 他走下楼梯问:“我住哪儿?” “上面。你吃饭了吗?” 他摇摇头。 “你等着,我这里有吃的。” 他一把那扇窗户打开,就有细柔的晚风扑面而来。气味很复杂,有花香有树油味儿,还有河水的味道,不过他把那总结为甜味儿。不知为何,今晚的风是甜的,树木花草甚至是世间万物都是甜的,那甜味儿和蜂蜜加了白糖似的,直逼心头,闻得他心醉。 她端着盘子出来,放在茶几上,“糖烤芋头,你爱吃的。” 他坐在沙发上,拿起筷子,“你还记得?” “记得,你尝尝看。” 夹着吃了一口,他浅笑道:“我很多年没吃了,我对吃甜的没什么兴趣,或者是对吃的不大有兴趣。” “为什么?你以前可不这样。” “食物之类,无非填饱肚子罢了,我生病那会儿,甚至是很多天不吃。” 她支着头,鼓起嘴说道:“你变得我不认识了,以前的陈乔礼,可是一顿不吃就饿得慌的主。”不过略微惆怅片刻后,转而身体一直又道:“不过这没什么,人都会变,我愿意重新认识你。” 他正咬着芋头的腮帮子顿了顿,眸中有了笑意,眼下的卧蚕更加明显,又柔声说:“好啊,希望你不会对现在的我失望。” 她斩钉截铁的摇摇头,“对了,为什么叫你陈莫声?你改名字了?” 他把筷子一放,解释道:“不是,因我不爱说话,总默不作声,便给我起外号叫陈莫声。” “那我也这么叫你,好嘛?” “可以啊,你怎么叫都行。” “那好,莫声。” 稍吃了几口,她去晒楼抱一床新被子。 他在餐厅的桌子上写信。 亲爱的思乔: 今日终于见到你了,知道你没有死的那一刻我真的激动得无法用语言描述,忍不住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在哭。 你变化很大,你说我变化也很大,可我对于这些变化一点也不高兴,甚至很悲痛。 因为这些变化于我而言,不是谈天说地的话头,反而令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如何该和你说话。 看着你努力的和我沟通,努力让我们像以前一样无话不谈,我真的很心疼,也很讨厌现在的我。 可请你原谅,我真的不习惯与人说太多话,我不会表达,故只能写在信里。我不是不爱你,也不是待你冷漠。可能那以前的心病又再作祟罢。为了你我会努力克服的,努力变得和以前一般。 最值得一提的是,你很优秀,反倒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也自知根本配不上你。我现在总认为我配不上任何人。 民国二十五年 六月四日 陈乔礼把信放到盘子下面后就上了二楼。 ☆☆☆ 楼上类似于阁楼,不很大,只有一间宽敞的屋子,里头开着台灯。 看见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于是走到她身后,垂眸,从镜子里瞧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