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的,捂着脑壳像是个呆滞的小动物。
“叫爹也没用,把饭吃了。”
兰鸢山指尖夹着烟,在烟灰缸边缘磕了磕,翘着二郎腿不耐道:
“快吃。”
“.........”兰君钦垂下头,看着眼前这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半晌没说话。
父亲多久没有给自己做饭吃了?
兰君钦想。
自从母亲过世之后,父亲就成日酗酒、抽烟,连工作也丢了,甚至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要不是好心的街道阿姨看他们家条件确实困难,给他们家申请了低保金,他们家早就饿死了。
所以在兰鸢山的长期放养之下,兰君钦从很久以前开始自己照顾自己了,连兰鸢山的衣服都是兰君钦洗的,家里的家务活也都是兰君钦做,像今天这样的兰鸢山给兰君钦做饭吃,一般只有在兰鸢山要找兰君钦要钱的时候才会出现。
算了,要钱就要钱吧,大不了他没钱交学费就不读书了,出去打工,也能早点经济独立,逃离这个渣爹的魔爪。
在兰鸢山不耐烦的注视之下,兰君钦纵使心间念头转了无数圈,千回百转,但最后还是配合地慢吞吞地拿起碗上摆着的筷子,往里塞了一口——
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预料中的咸和难吃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吸满温暖汤汁的面条和弹嫩的鸡蛋。
兰君钦的眼神倏然一亮,猛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吃的又快又猛,那凶狠又狰狞的吃相,好像几百年没有吃过饭似的。
“............”兰鸢山惊呆了。
不是,一碗素面而已啊?!
许是真的被兰君钦震惊到了,直到烟快烧到指尖的时候,兰鸢山才猛然惊醒,手忙脚乱地把烟掐灭了。
他正想让兰君钦慢点吃,但是许久没有吃饭的兰君钦很快就因为空腹大量进食而出现了肠胃不适,最后趴在垃圾桶边,把刚吃下的面又吐了出来。
在兰鸢山的询问之下,兰鸢山这才知道兰君钦上一次吃饭还是在前天晚上,这几天兰君钦一直饿着肚子,实在难受的时候,不是猛喝一碗白糖水,就是在餐馆捡老板娘不要的小菜,比如花生米和酸萝卜,肚子早就空的不行了。
但即使是这样,兰君钦还是因为浪费了那一碗面而难受,睡着了还缩着身体,捂着胃喃喃出声,委屈小声喊妈妈。
“........”
兰鸢山看了他一眼,把他丢到床上盖好被子,见兰君钦还是冷,又顺手脱下身上的外套,这下兰君钦才总算不喊妈了。
“妈,你哪里来的妈。”
兰鸢山本想把那空碗洗了,但家里没有交燃气费,早就不来热水了,兰鸢山纠结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打算在大冷天晚上难为自己,打算等到明天白天再洗。
等收拾好家里的一切之后,兰鸢山已经精疲力尽。
看着着破旧又空荡荡的家,兰鸢山裹着单薄的被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呼呼来风的窗户,咬牙切齿地想,明天不管怎么样也得买一床新被子,再把燃气费交了,不然他们父子俩别说洗澡,就算只洗碗,不到三天也得起冻疮。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兰鸢山已经不见影子。
兰君钦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四下里找了找,确定兰鸢山不在之后,已然确定兰鸢山死性不改,又拿着自己的钱去赌博买酒了。
兰君钦对此并不意外,甚至心里毫无波动,反而为自己躲过一阵毒打而庆幸。
家里唯一的面和鸡蛋已经被自己浪费了,兰鸢山想了想,决定饿着,等到下午去吴婶的餐馆打工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吃到客人不要的剩菜。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总比饿着要好。
兰君钦揉着肚子,慢慢爬了起来,走进厨房里,想把昨天晚上的碗洗了,但却惊讶地发现碗已经被洗了,厨房里干干净净,甚至连客厅的酒瓶子和烟灰缸也被清理了。
.......怎么回事,妈妈的鬼魂回来了吗?
兰君钦吃惊地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就在兰君钦怀疑自己还在梦里,想要回去睡一会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嘎吱一声响,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呦,醒这么早。”
兰鸢山看着顶着一头鸡窝头的便宜儿子,愣了一下,随即提着东西走进来:
“醒了就去刷牙洗脸。”
“.......你去哪里了?”此话一出,兰君钦心里就忽然咯噔一下,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吃饱了撑的。
还能去哪了,去买酒买烟了呗。
但兰鸢山却没有管兰君钦脸上花花绿绿的神情,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随即点了一根烟,身上已经穿上了新买的外套,随即努了努嘴,朝兰君钦示意:
“给你买了新衣服,但是不确定你能不能穿,去换上。”
兰君钦没有想到兰鸢山一大早出去,没有给自己买烟买酒,反而还买了新衣服,张了张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张了张嘴,道:
“.........给我买的?”
“不是,给鬼买的。”兰鸢山说。
兰君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