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似光风霁月,实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韩氏这般尖锐,师远道就知晓了,这二人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师远道对府中之人背着自己眉来眼去这种事可谓厌恶至极,因此也不急着再回花厅,直接在影壁前,对顾未明抬手:“你说。”
顾未明将身体立笔直,这位如方外谪仙般的清贵医者,眼睫被日光在白皙的脸上晒出了浓密的阴影,他垂落眼皮,神色自嘲。
“在下打算辞去侯府府医的职务,之后,请家主另请高明。”
江夫人站了出来:“怎么这么仓促就要离开?顾府医,你来侯府也有四五年了,你的医术,侯府上下心中都有数,你要走,让我们短时间内再
上哪儿聘一个你这样的大夫。还是,你出了什么事?”
江夫人直觉,顾未明突然说要走,和韩氏有关。
她抿住唇瓣,看了一眼韩氏,目中含着几l分嫌弃。
顾未明道:“韩氏因不满二娘子即将为太子妃,要挟顾某为其做假证,证实二娘子身孕有假,顾某不肯应许,韩夫人便收买了春花厌的花魁,以‘颤声娇’侮辱了在下。在下如今,已实在不能再至贵府行医。”
这——
众人悚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如方外修行人的男子,说起被“侮辱”一事,几l分无奈,几l分自鄙,最后,化作了嘲弄的笑意。
林氏也深感意外:“韩夫人,你竟手段如此下作,你……”
只有江夫人捕捉到了关键:“颤声娇?”
那不是,从般般之前所在的君子小筑里搜出来的么?芙儿说,那是师远道从前的外室留下的,江夫人一想到那个外室,便深恨不已,所以早在搜出那些禁药以后,便下令全部销毁了。
韩氏手中如何会有那等药物?
韩氏哆嗦着身,拼命摇头:“不,不,我没有要冤枉她,我没有要做假证,师暄妍她本来就没有怀孕!你们都蠢,都被她骗了!”
阿娘听到师暄妍,便仿佛应激一般胡言乱语。
江晚芙唯恐她又说出更大的内情来,急忙伸掌,掩住了韩氏的口鼻,含着泣声幽幽道:“阿娘……你疼么,疼就咬住孩儿的手……”
林氏脑筋转了几l转,扭身朝师远道说道:“家主,长嫂,你们说,会不会是这韩氏手中拿捏了师暄妍的把柄?师暄妍怕韩氏把她的秘密抖落出去,所以报复韩氏?”
师远道冷笑道:“她若怕这张嘴误了自己,大可以杀人灭口,又何必只是毒打一顿,还将人扔进我开国侯府来!”
林氏自知想岔了,被家主申斥,讪讪然闭了口。
这一大家子堵在门上终究不是办法,江夫人提议,不如先到厅上去说。
江夫人是为了给自己的弟弟留面子,毕竟事涉两府,家丑不可外扬。
但师远道却岿然不动,听了顾未明的话之后,他冷冷地道:“这么说,是韩氏要置般般于不利?”
韩氏被冤枉了,瞪大了一双眼睛,应激地道:“我没有冤枉那贱人!”
可她的嘴唇,因被江晚芙死死地捂住,只能发出一些“呜呜呜”的声音,气得韩氏胸脯起伏。裂开的肋骨像要刺进心脏里,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
顾未明再度拱手:“贵府家事,顾某已身涉其中,但不愿再将自己置于危墙之下,所以自请辞去府医职务。”
他去意已决,师远道也知晓不能强留。
这时,侯府大门外,缓缓行驶而来一驾宫车。
这宫车轩丽华贵,气派非凡。
宫车停驻于侯府门前,传旨的内监跳下车辕,手中摇着拂尘,来到门内。
侯府也是见过世面的,知晓此乃天使,
便都上前相迎。
内监将塵尾靠在臂弯里头,通红的脸挤出和气的笑容:开国侯?_[(,免礼了。杂家是来替圣人传旨的,仅有口谕,准允侯府上下不必跪听。”
开国侯急忙拱手:“臣谢圣上龙恩浩荡。”
内监这时,目光又垂向地面瘫倒的韩氏,韩氏被他锐利如刀的眼神削了两眼,吓得心惊肉跳,眼风直抖。
内监看她昨日出宫时,尚且只有脸肿,身上皮骨还是好的,这一时倒全无一块好地儿了,心里也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圣人是个脾气好的,但太子殿下可不是。这韩氏胆大妄为地冒犯到了殿下头上,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殿下开恩了。
内监清一清嗓,高昂下颌,拉扯长公鸭音。
“传圣人口谕,韩氏诬陷太子妃欺君,无证上告,怂恿贵妃,攻讦东宫,教唆两宫不睦,朕尤深恨,赐韩氏二十脊仗,着廷尉司收监,后发配洛阳,徒刑一十四年。”
韩氏的大眼里写满了惊恐,人往前抽搐了几l下,没一会,便昏死过去。
江晚芙也惊呆了,捂住母亲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中,仿佛失去了言语与行动的能力。
阿娘昨日只说要入宫,揭发师暄妍欺君一事,一定让师暄妍小命难保。
当时江晚芙还要劝说她,千万别这么做,杀一个师暄妍事小,这欺君可是牵连九族的大事,到时候若圣人小事化大,别说师家一家人,就是江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