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这仿佛成了他的梦魇,紧紧缠绕着他沉入其中,往泥泞之中拽。 萧矜挣脱不开,或者是不愿挣脱,也唯有在梦中才能得到片刻的满足和心安。 一场病过,萧矜重回海舟学府,才得知陆书瑾已经搬回了甲字堂,那次的争吵彻底拉开了他与陆书瑾之间的距离。 陆书瑾约莫是在生气他那日的情绪失控,而萧矜对于疏远他的原因也只字不提,身边人都默认两人决裂,唯有蒋宿没有眼色,总是在萧矜面前提起陆书瑾。 他发过两次怒之后,蒋宿才渐渐收敛,于是有一段时间,陆书瑾的名字被刻意避讳,在萧矜的身边消失了。 没有陆书瑾的日子,仿佛是回到了从前,可总让萧矜的心空了一块,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填补,越是在没人的安静地方,心中那片空地就越发明显,冬日里的风尽往心口蹿,让他难以忽视。 只有在看到陆书瑾的时候,那块空地才会短暂地被填上,不至于寒冬的冷风把他的心给冻僵。 在叶府相遇的那日,萧矜总刻意去回避陆书瑾的目光。他发现陆书瑾瘦了,眼眸还是清亮的,但不如先前那么有朝气,仿佛也在因为什么事烦心。 陆书瑾向来不好好吃饭,他为了省钱,甚至一日三餐都能用一张大饼来对付,根本不在意好不好吃,敷衍地活着。 先前萧矜总是让家中的厨子多备上一份饭食,让陆书瑾吃。他喜欢吃那些好吃的东西,像没见过世面似的,就算吃得扶着肚子走路,也一定要将东西给吃光。 一段时间的喂养,他瘦弱的身躯慢慢长起来,也有几分少年应有的模样了。 没想到这才半个月,他又将自己饿瘦了。萧矜看在眼里,疼在心中,总想抓着他质问他为何不好好吃饭。 他还是个读书人呢,民以食为天不知道吗?何至于这般亏待自己? 陆书瑾的情绪一直很平静,他看着萧矜的时候也没有半点赌气的模样,在面对别人的询问时,也坦坦荡荡地说他与萧矜是同窗的关系,好像之前的那些亲密,那些勾肩搭背一同欢笑,同卧床榻之事全都不复存在。 萧矜心里酸溜溜的,倔强地抿着唇,把那些情绪埋在心底不愿表露。 这段时间的疏远,让萧矜以为自己能够克制心中那些不该有的情感和念头,但今日一见陆书瑾,才知那些东西从始至终都没有消退过,只要一见到陆书瑾,又会汹涌地翻腾出来。 仿若饮鸩止渴,回到家中后,又感到无边落寞。 眼看着年关将至,萧矜在家中也忙碌起来,等闲下来的时候,已是年底。 年三十下了一场雪,这日清闲,萧云业也没出门,一大早就喊了萧矜起床,亲自动手贴春联,挂红灯笼。 萧矜总是心不在焉,他想着陆书瑾没回家去,应该是自己过年,不知此时在做什么,有没有贴春联,有没有好好吃一顿丰富的年夜饭。 这念头一直缠着萧矜,让他难以平静,最终在匆匆吃完了年夜饭之后,独自出门,骑马跑去陆书瑾的住宅之处。 他想着,今日是旧年与新岁相接的特殊日子,陆书瑾在云城举目无亲,就算是看在曾经的交情在,他也该去看一眼。 更何况陆书瑾被他含在心尖上那么多日,这一趟是他必须要去的。 偌大的房子,连个守门的家丁都没有,萧矜一开始还以为陆书瑾遣散了所有下人,自个回杨镇去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从墙头翻进去,一落地就看到整个院子黑漆漆的,不见半点光亮,整座屋宅都静悄悄的。 周围爆竹烟花接连响起,只有这座宅子隔绝世外,半点没有过年的喜庆气息。 萧矜怀着疑惑往后院走,倏尔看见檐下亮着两盏灯,而陆书瑾就坐在檐下。 他似乎在看雪,但这会儿睡着了。 寒风吹过去,也没将他唤醒,他缩着脖子揣着手,小小的身躯在藤椅上微微蜷缩起来,歪着头。 萧矜见状,心口被刺了一下,缓步走过去,向他靠近。 新岁当前,整个云城都沉浸在阖家团圆的节日中,家家户户热闹至极,街道上也尽是人,不管走到何处都是炮竹的声响,在萧矜的记忆之中,每年的今日,云城都是一座不夜之城,只有过了子时,万户在欢声笑语中迎来新的一年,才渐渐消了声息。 可在陆书瑾这里,那些东西仿佛与他无关。 他是宁静的,沉默的,孤寂的。 他遣走了家中的下人,让他们回去跟自己的家人过节,自己却在这座清清冷冷的宅子中吃了年夜饭,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屋檐下看雪。 也不知是看了多久,竟这样在寒风之中睡去。 或许他再睡一会儿就会被哪一户的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