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庶妃们也跟在皇帝、皇后身后,将皇后正式送回了坤宁宫,才在坤宁宫门前以‘不打扰皇后休息、将养身体’为由告退。
回了宫中,都难免回补一补眠。康熙精气神足,沁柔起来就听闻,康熙将皇后送回了宫中之后,还去慈宁宫和慈仁宫,给太皇太后、皇太后请了安,而后又往前朝去上朝。
待皇帝下朝后,前朝的些许消息,也就传到了后宫之中。前朝有御史弹劾钮祜禄妃娘娘不敬皇后,竟连嫡阿哥的身后事也不曾出席。
沁柔只看了一眼,一语说中要害,说话不无讽刺,语气依然平平淡淡,总归一句与我何干,“御史们当真手眼通天,这深宫内闱里的事儿,也都知之甚详。”
前朝与后宫,虽说不过咫尺距离,但向来规矩森严,皇帝为防着前朝与后宫相勾结,一向更是忌讳。怎么这消息是一道风吗?简简单单地,就吹到了前朝里去。
福顺有些讪讪,庶妃虽然没有明言,但话里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懂。必然这消息不会简简单单就透了出去罢。
福顺只能道:“御史们也不知打哪来的消息,如今这个消息都穿到后宫里来了。听闻遏必隆大人当场跪下向皇上请罪,说是武将出身,想着闺女不能失了规矩,出身就抱到福晋名下教养,然而还是失仪,教女无方,十分愧疚,回头就叫福晋亲自上宫门里来,再教导钮祜禄妃娘娘规矩。”
沁柔扬了扬眉,这倒有几分意思。身为嫔妃,受御史弹劾,总归有几分不好之处,又不是皇后,威名远扬,难免有噬主、图谋皇后之位之嫌。
但人家遏必隆大人直接认了教女无方,不管天知不知内情,最终这份内情,都能成为一把握在自己手上的利剑、刺向敌人的尖刀。
陈姑姑也道:“自古御史们就有弹劾百官的职责,他们也素来胆大,便是皇上有了错处,他们也要弹劾几分;如今抓住了这一点的疏漏,自然要显出自己的能耐来。”
御史也是要饮食五谷杂粮的,也求升官发财,有求,就有疏漏。是谁的人,还真不好说。
不过一个人,最好不要吃两家饭,会叫他真正的,主子,不喜!
陈姑姑只字不提消息怎么泄了出去,他们都心中有数,必然有人有意为之。这一点毋庸置疑,已达成了共识,不必再提。
“拿朝廷俸禄,受百姓供养,不显出能耐,怎么成。”沁柔淡淡道。御史们的俸禄,自然是从国库里来,国库里的银两,又从百姓身上来。行使职责,是应该的。
可是,古往今来这一代又一代的御史里,鲜有人真正做到了恪尽职守!!
陈姑姑知道沁柔是不愿再提起此事,以免多嘴,授人以柄。
“庶妃说得在理。”陈姑姑道。又继续开口,言明后续道:“皇上已经把事情压下来,大约还不能辩个分明。”
也就是说,还要牵扯上些日子。
“钮祜禄妃娘娘,也该要收到消息了吧!”沁柔道。既然消息都传到后宫来了,那么距离传到钮祜禄妃的耳中,也不远了,或许,此刻,就已经传到了钮祜禄妃的耳中了。
“大约。”陈姑姑也只回了一句,她也不敢给出一个肯定答案,接下来,就看钮祜禄妃,是如何行事了。
毕竟御史们来势汹汹,分明充斥着不善。钮祜禄妃那般聪慧的人物,不可能连这都看不透。陈姑姑一届奴才,都能看得透彻这一点。
陈姑姑又顺势提起了另一个话题,道:“对了,奴才方才听闻了个消息,说是那丹珠老爷的府上,前三位小爷都被送到了军营之中,以期建功立业去了。”
沁柔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她和那丹珠是真的不熟,和纳喇府上的所有人,也都不熟。他们互相不熟悉,尽管她在那个府上,已经正经生活了十六年。
陈姑姑忽然提起那丹朱,沁柔还是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她那个便宜父亲。
便宜父亲在她之前,有三个儿子,都是庶子。沁柔都清楚的。
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的战斗,沁柔不甚在意,对于陈姑姑骤然提到的,反而有些关心。
“他们啊!”沁柔有几分好奇,“谁安排的?”军营也不是谁都能进的,不是她看不起那丹珠,他府上的那些儿子,不见几分出众,倒是有几分混账。早晚都是败家的命。
送进了军营里,如果能改正几分习惯,指不定还是好事。
沁柔语气平淡,陈姑姑又惯会察言观色,庶妃的态度,着实有些耐人寻味!不像是与纳喇氏府上,有多深厚的感情的样子。
“是府上嫡支的大人推荐的。”陈姑姑面不改色,“男儿当保家卫国,咱们满人的男儿,在战场上的军功,是最大的荣耀。”
当然,那得是挣出来,但如果死在战场上了,那也是应当。
“我记得他们似乎挺有血性的,”至少打架打人挺厉害,“一身的血性,不去战场上厮杀,该多可惜,从军报国,自然是应该的。”
死不死的,沁柔也不心疼,嫡支动作倒是快,把他们塞进去,死了是命;活了也是命。免得在外面惹是生非、徒惹麻烦。
庶妃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陈姑姑也听明白了,好不好的,她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