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海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激动地攥紧拳头,“二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托腮,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眼神迷离。
“泽海,谁说只有天儿能继承大统?”
“你,不也是皇室继承人吗?”
这一句话如雷贯耳,点醒了秦泽海。
既然秦奉天没希望了,那为何不自己上呢?
皇后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天儿如今的情况是指望不上了,我们这十几年处心积虑打下的基础总不能白白地丢掉,将皇位拱手送给秦君郁。”
“所以,争还是要争的。不过不是替天儿争,而是替你争。”
秦泽海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两人达成了共识。
有侍卫来报,江南来信。
皇后与秦泽海对视一眼,将人传唤进来。
侍卫将信奉上,自觉地退了出去。
皇后将信读完,又递给秦泽海。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满打满算,他们也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这么着急,怕是想赶在过年前回京。”
“虽然急了些,但路上遇到的趣事倒挺多。”皇后笑得别有深意。
秦泽海将信放下,皱眉问:“这个洛姑娘……不会是你的人吧?”
“当然不是。”皇后不屑,“那洛元香,虽然有野心有城府,但还是太天真了,在秦君郁这样的老狐狸面前装不了太久,一但被识破,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秦泽海思量一番,心中有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她最好是被识破。这么有野心的姑娘,不利用一下岂不可惜?”
皇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早就商议好,让年宿宿此番有去无回,年宿宿死了,秦君郁脱不了关系,年丞运以及整个相府都会与秦君郁为敌,并且永远不可能站队帮他,如此,秦君郁的处境将十分艰难。
原本皇后还忧愁在江南没有人手可用,现在看来,有个现成的,并且可靠的帮手能帮她。
余杭郡。
秦君郁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并无不满,甚至有些超乎意料,陈郡守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得这么妥当,看来能当上余杭郡的父母官的确有点实力。
他回到书案后坐下,无聊地把玩着案上的狼毫,忖度着要不要要写封信回盛京,毕竟皇帝对他们此行很上心。
还没决定好,阿隼来了。
“殿下,您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
“哦?”秦君郁的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
在丹阳,秦君郁就让阿隼去查年宿宿被狼袭击时的细节,因为他怀疑不是意外,而是有洛元香的手笔在。
故意制造危险,再主动救人,由此让他们心怀感恩之心,不得不带着她一路来到余杭,即使有心让她离开,也不能轻易开口。
秦君郁:“查到什么了?”
阿隼:“我们这一路过来,换下的衣物都没有浣洗,属下在年姑娘那天穿的衣裳上发现了一点药粉的痕迹。”
“药粉?”秦君郁立马警惕起来。
阿隼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展开递到秦君郁面前,帕子是白色的,上头明显能看到有少量的浅蓝色粉末。
“这种药粉名叫引符离,符离在突厥语中是狼的意思。引符离常见于猎人之手,猎人外出打猎时若遇狼群袭击,他们就会将引符离洒到自己猎中的猎物身上,以此作诱,引开狼群,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机会。”
到此处,整件事情已经很清晰了。
那晚,是洛元香叫年宿宿陪她去解手,明知附近有狼的情况下,两人离驻地几乎有一公里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非他发现得及时,很可能两人都命丧狼爪。
令秦君郁想不通的是,洛元香为什么会这么自信,狼不会把她们咬死呢?
引符离是烈性药,对狼来说,比血的吸引力还要强,万一狼先将年宿宿咬死,再打攻击她,岂不是两个人都没命了?
居然敢用命做筹码,看来她野心不小,胆子也够大。
“可还有别的发现?”
阿隼愣了一下,又从怀里掏出另一条手帕,“这是从洛姑娘衣裳里的暗袋中发现的。”
手帕包裹着的是一颗圆型小球。
秦君郁拿在手上观察了一下,自信道:“这是火球?”
“对,这球看着虽小,威力却极大,爆炸时产生巨大的火光和响声,周围若有易燃物,瞬间就能点燃。引符离和火球都是西部游猎民族用来驱赶狼群常用的工具。”
秦君郁终于明白了,洛元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在赌,而是她早就准备好了退路,若非他及时赶到,这颗火球应该能派上用场了。
结合洛元香曾给他送过治抓伤的伤药,便能判断出,她来自西部游猎民族,对狼十分熟悉,并且能很好地利用它们的特性来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他将两样东西收好,日后自有用处。
阿隼已清楚事情真相,心情久久难以平复,洛姑娘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是单纯,善良,柔软的形象,谁曾想心肠会这么恶毒,一下子算计了六个人,亏年姑娘和箫姑娘对她那么好。
人不可貌相,阿隼再次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