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首诗?是有什么典故吗?”陈佩雯来了兴趣。
楚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看完这篇文章,说不定就明白了。
女孩的老家有一大片水田,为了净化水质,通常会在水里种下一种极为特殊的植物。
这种植物的根系非常发达,能够吸附水中的有害物质。
过了三两月,植物枯萎时,水田会变得清澈无比,农人们就可以种植农作物了。
每当种植几茬的农作物之后,水田中就会再次积累有害物质,用来净化的植物便会再一次派上用场。
有一次,女孩很好奇地问,难道这种植物天生就是用来净化水质的吗?
她的祖父告诉她,并不是。
只是农人花费了大量的化肥去培育植物,而植物也有报恩之心,所以才愿意牺牲自己,为农人们换得利益。
而这种植物虽然不能结出可口的果实,却会开出具有清雅香味的花,有些爱花之人,也会将这种植物买回家,细心呵护。
作者听罢,便央求祖父种一株小小的花。
祖父答应了,但她等了一个假期,花仍然只有墨绿色的杆子,结不出任何的花苞。
转眼间,到了开学的时间。
女孩准备返程,临走时,祖父拍着胸脯说道:“没关系,我向你保证,等到下一次你再回来时,这朵花一定会开的。”
“咦,到这里怎么就没有了?”陈佩雯疑惑地说道,“难道这只是‘上篇’,还有‘下篇’吗?”
尽管这只是一篇再普通不过的文章,陈佩雯的心中还是像小猫在抓一样,想要找到文章的答案,连题目为什么叫“秋山月明”都抛之脑后了。
书柜的书排列得很整齐,“夏至”的后一本,就是“小暑”篇。
但她翻了一整本的雨水篇,都没有找到蓝心珑写的文章。
陈佩雯失落地垂下头,说道:“唉,也不知道这个作者为什么没有写下篇。你说,她会不会是跳槽啦、不干啦?”
“你还记得吗,曲蕙巧去世的时候,就是夏天。”楚遥轻声说道。
陈佩雯瞪大眼,说道:“你是说‘蓝心珑’就是曲蕙巧?不可能吧……这明明是两个名字啊!”
楚遥淡然一笑,为她解开了这个谜题:“蕙质兰心,小巧玲珑。‘兰心珑’,不就是‘蕙巧’吗?”
陈佩雯呆了一秒,也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奥妙。
夏至在六月,而她的性命却被留在了燥热的七月。
想来,也是因为这本书有曲蕙巧的最后一篇文章,玫姐才会将她的东西放在此处吧。
陈佩雯赶忙打开了盒子,里面统共有四样东西,一封信、一张存折、一个空的笔记本。
还有,一瓶棕褐色的物质。
因为是留给别人的东西,陈佩雯不好直接拆开,只是找了一下地址写在了哪里。
她将信件翻到背面,果然有一行小字,甚至连邮票都准备好了,用一个塑料袋装着,黏在了信封的后背。
“请在一九九八年元月一日寄出,地址是……中山路105号?!”
陈佩雯不可思议地看向楚遥,楚遥亦是有些愕然。
曲蕙巧在去世前留下的信件,竟然是要寄到袁家的!
只不过,在命运地捉弄下,这封信没有在十九年前寄出,却在十九年后回到了袁家人的手里。
既然是要寄给袁家,楚遥便直接将信封拆开了。
第一句话便是,“见字如面,你好,嘉倩,我的名字是曲蕙巧。”
如果说刚才是如遭雷劈,陈佩雯这会儿更是被第二道雷劈得目瞪口呆。
她一直都以为,所有人都在瞒着曲蕙巧,她也不清楚袁父有家世。
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袁父给袁佳好起的名字。
楚遥继续读了下去。
“很遗憾,没有机会和你见面了,我只能在信里同你道歉。”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是十八岁了吧?”
“对不起,让你出生在了一个不会幸福的家庭,对不起,我擅自主张,替你开启了一个不快乐的人生。”
“我是新河杂志社的一名文字工作者,我的笔名叫做‘蓝心珑’。”
“可能是因为生病了,我的身体机能在逐渐变差,而思维也慢慢退化,像是一个生了锈的齿轮。”
“我该从何说起呢?就从我回到虹永县开始吧……”
从这封信中,楚遥和陈佩雯知道了曲蕙巧来到虹永县的原因。
她的肾病是天生的,而且伴有多种并发症,不得不终身服药。
而也是因为肾病到了一种无法挽回的程度,她放弃了治疗,回到了年幼时生活的虹永县,并在家人的介绍下,进入了新河杂志社。
和她们知道得差不多,曲蕙巧低血糖犯了,差一点儿从楼梯上摔下来,而袁父扶了她一把。
她对袁父心存感激,所以才会教他一些排版的技巧。
曲蕙巧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她完成学业,但曲家的确很有财力,专门请了老师来家里教她。
故而,她虽然没怎么上过学,知识却比同龄人更为丰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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