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衡以为他又要暴起,上前屈膝抵住李阳的后背。
李阳全然不顾,扬声叫住已经走出人群的高星尘,他已经明白过来了。
“高星尘!是你害我!你把我当枪使,用完了就想跑?”
高星尘背影一僵。
“我没有想杀人的!是他……是他,”李阳急得不行,“是他跟我说都是江叙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他刺激我,我才脑子一热做了错事,我不想的!”
“是他一直说江叙把我害成这样,换成是他一定会拖着害他的人去死,是高星尘这么说的啊!”
高星尘停下脚步,眼神平静地看着行若疯癫的李阳,嘴角的笑意近乎冷漠,眼神也透着冷漠。
“李阳,你真是疯了,说的话也跟疯子一样,我刚才就没跟你说过话,你现在是精神状态也出问题了吗?”
【……我都有点佩服高星尘了,他坏起来是真的坏啊。】
【这怎么不算是符合了原剧情高星尘对自己重生后要做个坏人的理想呢(望天)】
【好家伙,所以他跟李阳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把这些话变成李阳的疯话么?】
【他看起来是那种会笑着刀人的坏种,主播保护我!!】
“我什么都没做,要不要信他的话都随你们,反正在你们眼里我已经是白眼狼了,还要再给我加一条杀人犯的罪名吗?”
高星尘面无表情,转过身的刹那,嘴角因为得意而不由自主地上扬了起来。
是他教唆的又怎样,口头说过的话,只有他和李阳知道,不过各执一词,没有实证。
这一瞬间高星尘突然懂了玩弄别人人生的快感,笑意逐渐加深,却在抬眼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路上的身影时,僵住了。
“高星尘现在是真的很讨厌我啊。”江叙垂下眼睛,看向身边的人,问道:“你信李阳说的话吗?”
“我信。”周以衡回答时眼神冷了一瞬,“我听见了一些。”
正是因为如此,李阳奋起的时候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快。
“小江知青,你还不知道吧?衡哥的耳力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上山打猎全靠他那双耳朵!”骆全邀功似的说道。
“很厉害。”江叙牵起唇角笑了笑,视线沿着周以衡的耳廓描摹了一番,目光好像具有实质性一样。
对视的瞬间,周以衡都感觉他要问能不能摸一下了。
可惜没有。
嗯?他为什么要可惜。
周以衡头疼,他一定是受江叙之前摸他胸肌的那件事影响太大了,江叙说点什么他都觉得对方要提出某种奇怪且无礼的要求。
江叙get到了周以衡微表情变化的含义,扬起笑,转头看到了不远处僵持站着的两个人,小小意外了一下,“师兄?”
这个称呼一出来,周以衡就眉心一跳,一双凌厉的凤眸不爽地眯了眯。
他以前怎么从没觉得顾则远这么碍眼过呢。
师兄这两个字莫名透着股亲昵,相比之下,周队长这个称呼就显得官方且客套了许多。
细想想,江叙和顾则远是同校毕业的师兄弟,过去应该也有交集的吧。
大学。
这个地方对周以衡来说太过遥远,或者说,是根本不会出现在他人生里的地方,他的人生里只有活着,一个人怎么都是活,从没想过其他。
他从来不会奢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根本想都不会去想。
周以衡上过学,成绩也很好,但老太太一个人把他养大,最多也只能让他上完初中。
在那之后老太太年岁上去,干不了许多活,他也长成了半大小子,自然也不会再让老太太养他。
退学之前,周以衡其实也考上了县里的高中,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的。
学校不是没有老师来找过他,让他继续上学,别浪费他这样的好成绩,继续念下去肯定能考上大学,走出这座大山。
可周以衡拒绝了,很平静地拒绝了。
他不能让老太太在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为了供他上学还背上债务。
只要能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在哪活不是活?怎么活不是活?
但此刻,周以衡却开始想,如果他的人生起点和他们一样,他和江叙会不会在大学里相遇。
那时候他心里想学的是建筑,和江叙学的历史不一样,但他看过报纸,读到过关于介绍燕京大学的文章,就算不是同系,他们应该也能相遇。
或许是食堂,或许是图书馆,又或许是走在学校里,还有可能和江叙一起分配到乡下插队。
想到这,周以衡忍不住侧头看了看江叙,薄唇勾起一抹在夜色中不易察觉的弧度。
现在的江叙看起来已经很生嫩了,大学的时候会比现在更嫩吗?
“周队长,你盯着我看了有一会了,我脸上有东西吗?”江叙突然开口。
周以衡回神,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没。”他转移话题,“你……站了有一会了,还能站得住吗?”
江叙发出恍然的声音, “奥,原来周队长是在关心我,你别说还真有点。”
说着他低头动了动拐杖,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