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3 / 7)

瑶持心认得他。

是白天来给林朔传话的那个孩子。

修士微末的灵气从他伤口处缓缓扩散开,和鲜血一并流到师姐绯红的绣鞋下。

她差点没控制住发起抖来。

而类似死相的尸首,在这后院里还有三具。

全是瑶光山的内门弟子。

瑶持心浑浊的脑海一片混乱,几乎没法把傍晚时风风光光的大婚和此刻浓重的死气联系在一起。

她在做梦吗?

这里可是瑶光四象峰啊,守卫森严,高手如林,怎么会有门人惨死。

等质疑完才开始想——谁杀了他们?

仙山上有外贼闯入,为何没听到镇山大阵示警呢?

成亲那繁琐的礼节前后折腾了有半个时辰,礼成就已是日落黄昏。

她原本一直待在婚房内,天色逐渐暗了,别派仙长也不会在瑶光留宿,顶多喝两杯便要告辞,白燕行光是送客就有得忙。

瑶持心等得百无聊赖,突然想起玉镯还放在从前的小院里,到底怕拂了人家一片好意,于是带上潜行法器,做贼心虚地溜回来取。

沿途一个人都没撞上,她还当是自己运气好。

谁承想这院子就没活人。

“人呢?”

“四处都找遍了,没有啊!”

她惊慌失措的视线立刻从面前少年惨白的脸上转至远处自己的闺房。

那里还亮着灯,满屋子翻箱倒柜的动静,凶手显然还没走。

瑶持心对自己那一瓶子底的修为水平太了解了,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她目前最高明的做法就老老实实地躲着,等对方离开再去找值夜弟子,或是找林朔,找白燕行。

随便什么人也好,肯定能控制住局面。

“你不是说有办法的吗?”

一个玄衣人率先气势汹汹地出来,而紧随其后的,是一抹堪称扎眼的大红喜色。

瑶持心瞳孔猛地一缩。

这身衣袍过于熟悉,不久前还与她一并立于瑶光老祖像下,参拜了天地日月。

白……

白燕行!

怎么是他?

他怎么在这里。

她骤然意识到自己抖得很厉害,险些维持不住手里捏着的那道潜行符。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迎着门内打出来的光,那人的侧脸棱角清晰,分明还是白日间会笑的眉眼,却生生比平时多出一倍的冷傲,唇边好似不耐地“啧”了一声。

“她没戴我给的镯子。”

黑衣人慌张:“莫非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若真察觉到了,还有你在这说话的份儿吗?”

白燕行掂了掂掌中玉镯,右手漫不经心地持剑一指,剑锋对准台阶之下,冷冷问:

“瑶持心在什么地方?”

大师姐才看见原来地上狼狈地瘫着一个人,那周身抖得简直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等开口方听出是揽月。

“我……我不知道啊……”

莹白的剑尖上隐隐泛起紫电雷光,揽月登时连腔调都变了,张皇地否认:“我真的不知道!婚礼结束,师姐、师姐不是应该在青龙左峰吗?她旧居时的东西早就搬过去了呀,姐……白公子您是清楚的啊。”

白燕行依旧维持着举剑的姿势:“她不在房内。”

揽月心知自己没能说出他想听的消息,怕死得语无伦次:“她……她不在,可能,可能是有事出去了,也可能是临时起意,到哪里玩儿了,万一还会回去呢!”

“师姐是个迷糊人,平时常常这样啊!”

看出她是当真一无所知,白燕行不再追问,收起雷霆,作势要往外走。

揽月:“等等!”

黑衣刺客举步上前,这是行将灭口的前兆。他手还没抬,揽月已恐慌到了极致,连滚带爬地挥舞四肢。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白公子,白仙尊,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可以当牛做马!可以为您鞍前马后,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嗓音愈发尖锐,疯狂蹬着脚底往后退,在草地上简直犁出二里地来,电光石火之间,白燕行居然真的驻足一顿,叫了停。

黑衣刺客颇为奇怪:“留她干什么?”

“留着吧。”他似笑非笑地侧目,“我喜欢这种没有底线的人。反正是个废物,杀不杀有什么要紧,指不定之后还能派上用场。”

如果说在此之前瑶持心对他还抱有一丝期待——想着也许是自己误会了。

也许燕行是因为出事了没见到她,心急如焚才四处来找她。

也许人不是他所杀……

到此刻就没有也许了。

她甚至无暇去细想揽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旧居。

瑶光山入夜以来的安静终于被惨叫声打破,四下逐渐浮起守山弟子们慌乱的言语,间或夹杂着呵斥与打斗。

究竟出了什么事?

各峰管事呢?林朔那个棺材板呢?

他不是一向反应最快吗?

不知过去多久,感觉白燕行已走远,瑶持心才哆嗦着钻出草丛。

她刚目睹了一番颠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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