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1 / 3)

虞洗尘闭关时还是早春。

出关时,已过谷雨时节。

暮春悠悠,暖风拂面,他赶上一个尾巴。

他在偏殿长桌边为自己备好的靠椅上坐下,头又晕了一下,一把骨头没了支撑,全部摔入靠背。

秦恪看他,像在看一只飞舞而捏不死的蚊子。

秦恪:“坐好。”

在他说话之前,虞洗尘已经在调整坐姿,听见他接近训斥的话,仿佛自己坐姿不端犯了天大的罪责。

虞洗尘停下了调整,整个人睡入椅中,转头向秦恪的方向,道:“不。”

秦恪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了眼。

其余几峰峰主都笑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秦恪与虞洗尘,自入山门以来,就是一对不对付的同龄师兄弟。

《我欲封天》里,刺槐写了。

秦恪入山门后,是行山有史以来最勤奋的弟子。

以他不过五百岁的年龄,若真能跨入化神境界,放在外面,不知会让多少门派争先恐后地抢夺。

而虞洗尘入山门,却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治病。

闲来赏花,天变看雨,秋日荡秋千,冬日烤火。

下棋饮茶,斗鸡捉狗,无所不做。

虞洗尘觉得自己身边很吵。

因为总有一个叫秦恪的人,在练剑。

秦恪也觉得自己身边很吵。

因为总有一个好吃懒做的虞洗尘,或研究菜品,或刻动木雕,玩一些凡人才会玩的东西。

“不要打闹,”吕望还是那样,晃着竹椅,阖目道,“怎么还似幼时。你二人加起来明明超过八百岁,一吵嘴,便不过八岁。”

虞洗尘:“听师父的。”

话全被虞洗尘提前说完,本就寡言的秦恪面色更冷。

吕望笑呵呵一挥手:“开始吧,秦峰主,解释解释你说的九峰主有入魔可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恪拿出一枚长方形梓石,放在桌案的空白画卷上,研墨一般磨动。

随着他磨动,一副画面在砂纸画卷上显现。

破屋,树妖,第五峰峰主。

秦恪按图索骥,找到树妖。

树妖供词。

安静的诫剑堂偏殿,安静的众人之间,树妖的求饶嘶吼声尤为突出。

“仙师,仙师饶命——”

“他身体很弱,还带着一个徒弟!”

“虞洗尘?”

“……如何使你入魔?”

秦恪拿出一块碎片。

细颈琉璃瓶的碎片。

上面的纹路还保留着,是一条被火烧至扭曲的鱼。

秦恪:“虞洗尘,行山九峰所有弟子的细颈琉璃瓶都为九峰纹路,只你一人不喜,自己在剑上刻了一条鱼,后又去山下定窑,烧了和姓名重叠的鱼纹样琉璃瓶。”

一片死寂。

秦恪看着虞洗尘,像看一名死人。

施问夏脸色煞白。

吕望一下又一下抚着胡须 ,频率有些快。

虞洗尘在汇聚的视线里环视一圈,道:“为何不能是魔栽赃我。”

这时,施问夏看了一眼吕望身后的金阙峰峰主,笑道:“不能听信魔头的一面之词,不如将魔带上前来,与九峰主对供。”

“在此之前,”秦恪面向吕望之座,深深一拜,“掌门,我秦恪以不赦峰峰主之名,请求彻查通天峰。”

因为树妖还说了……

虞洗尘有一本书。

若先搜出了通天峰有此书,那之后魔来不来,虞洗尘活不活,都是另外的问题。

吕望嗯了两声,道:“不错,不错。是该先检查一下,九峰主,你可有异议?”

虞洗尘:“若我峰上没有呢。”

吕望:“五峰主,你意下如何?”

秦恪:“弟子甘愿入沉思阁受罚。”

沉思阁,顾名思义,只能沉思。

那是一个没有天地灵气、进入后会失去灵力感知、变回普通人的地方。

吕望又看向虞洗尘。

虞洗尘:“没有必要。若师兄误判,那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秦恪:“是何要求。”

虞洗尘不说,向吕望请示道:“师父,请搜吧。”

吕望闭上了眼。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浑厚而强大的神识从诫剑堂出,携九峰峰主思绪,来到通天峰上。

通天峰中,草木簌簌作响。

一大一小两个男孩似有所感,抬头望去。

纸张飞出洞府,无风自动,哗哗翻页。

陈设排列组合,分门别类,悬在空中。

没有。

没有魔族说的那本,名为《封天》的书。

秦恪面沉如水,道:“你是否带在了身上?或者你藏在了徒弟身上?那树妖说,你带徒弟出山,此事是否与你徒弟有关?”

没有等虞洗尘回话,秦恪又道:“虞洗尘,你提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师父,还请还行山清朗,秦恪所求,不过行山无鬼无魔。”

鬼是谁?

魔又是谁?

桑是谁,槐又是谁?

施问夏直呼其名,道:“秦恪,你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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