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华一路跟着丁兆兰到了江边,藏身在一棵大柳树后面。
丁兆兰往码头走去,忽然丁兆蕙从围成一圈的渔户里钻了出来,他脸色煞白,嘴半张着,像看到救星一样冲向丁兆兰。
丁兆蕙说了句什么,丁兆兰也说了句什么,丁月华距离有点远,听不见,她就躲在树后学他们两个说话,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大哥,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那些人就要把我吃了!”
“二弟莫怕,大哥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哥你随我来。”
丁兆兰和丁兆蕙往渔户聚集的方向走去,丁月华见状也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又藏到了附近的一棵树后,探出脑袋往码头那边看,但渔户把码头堵了个严严实实,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在树后干着急。
她又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丁兆兰和丁兆蕙上了船,船逆着风往上游驶去。
两个哥哥都走了,丁月华也打算借一艘船跟上,她就从树后出来,往码头走去。
聚集在码头的渔户们还没散,他们都认识丁月华,看见她来了,纷纷给她让路,人群散开一条路后,她终于看到了方才被渔户们挡住的是什么。
码头上有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而且这个人已经死了。
难怪二哥刚才脸色那么难看。
丁月华不是没见过死人,以前有人来闹事的时候,难免会打打杀杀,断指、断臂都很常见,死几个人也不稀奇,所以她看到躺在码头上的死人时虽然一惊,但并不十分害怕。
这人身着粗布短衣,看上去与寻常渔户无异,他的眼睛还睁着,嘴角有白沫,看起来不像是溺死的。
丁月华问一旁的渔户道:“这人是谁发现的?”
一个渔户答道:“是我,绑他过来的时候他还活得还好好的,我们派人去给丁大爷送信的时候,他趁我们没留神,自己吞毒药死了。”
又一人说道:“毒药藏在他嘴里,我们不知道。”
丁月华问:“我哥他们去追其他贼人了?”
渔户道:“是啊,刚才起冲突的时候,我们只抓住了他一个,他的同伙见势不妙就都跑了,我们想着先把他带回来交给丁大爷处置,就没追。”
丁月华点了点头:“你们做得没错,这人就先放在这里吧,等捉住了其他人之后再一并处置。”
渔户们把死人从地上扶起来,因为他死相狰狞,他们就往他脑袋上罩了个鱼篓。
初春时分,天气乍暖还寒,江边冷风阵阵,江水如冰水一般凉,丁月华站在码头上,眉头紧锁,她望着江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以前不管是大哥还是卢大哥用人不善,任命了嚣张跋扈之徒做头目管理船只,南北两边的渔户因此互相看彼此不顺眼而大打出手,过不了多久也就平息了,像今天这样被捉住后就自行了断的,丁月华此前还从未见过。
她觉得这伙人不是来抢鱼的,而是别有所图,而且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就跳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艘船,解了绳子,径奔芦花荡而去。
身后有渔户喊她,她把棹竿往水里一撑,回头道:“你们把那死人看好了,我去去就回!”
码头上的渔户又说了句什么,大概是嘱咐她小心,不过丁月华的船已经飘远了,没有听清。
丁月华自幼在水边长大,颇识水性,虽然论起水下的功夫,没人比得上白玉堂的四哥蒋平,但在水中开目识物她也做得到,只是潜一会儿就得浮上水面换口气,不像蒋平能在水里潜那么久。
至于撑船她就更有把握,撑船赶路比在地上跑还要快,她撑着棹竿往上游划去,没多久就看到了丁兆兰、丁兆蕙的船。
丁月华放慢了速度跟在他们后面,边划船边留意周围的动静。
在来的路上,她没注意到水中有什么古怪,但进了芦花荡以后,周围芦苇茂盛,遮蔽视线,若是有人藏身其中伺机而动,他们在明、对方在暗,即使她和大哥二哥都通识水性,也很难占据上风。
所幸一路上没遇到埋伏,丁兆兰、丁兆蕙的船就要行至交界处了,丁月华把船撑进芦苇丛里遮蔽起来,她悄悄拨开芦苇往前看去,只见大哥和二哥的船也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
过了交界,南边就不再是他们掌管的水域,贸然过界易起冲突,所以丁月华以为他们两个是想等从南边来的渔船靠近以后,让渔户们把江里进了贼人的事通报给荡南的卢方,待卢方同意以后,他们再撑船过界。
可出乎丁玉华预料的是,丁兆兰、丁兆蕙并没有在交界处多作停留,反而调转船头往回走。
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行!
丁月华拨开芦苇大声道:“你们就这么回去了?!”
丁兆兰性格沉稳,听到动静就立刻拔出剑,正要循声刺去,忽然看到说话的是自家妹妹,忙收了力道,说:“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丁月华道,“先不说我了,你们都到交界了,却不去找卢大哥吗?万一那伙贼人去他那边作乱怎么办?”
丁兆兰道:“江上风平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