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渊的身份是大忌,倘若继续与五哥谈下去,依五哥的才智,未必看不出任何端倪。
所以她才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至于适才为何要用打发“风军师”先一步回京的借口,也是在为阿一调换身份,成为“风军师”留在她身边做准备。
同时,这个理由也更能让人信服。
至少张侍郎没有怀疑,五哥也没有怀疑。
只要骗过身边的人,那么骗住别人并不难。
而这时,白璟略微沉吟,当即就说出了他的观点。
“想对他动手并非难事,只是依我们目前的实力,还吞不下姚德旺的产业。”
“因为姚德旺在江北扎根太深,倘若连根拔起,必定摧毁他手中握着的生意,如此一来,我们就需要费神费力去抢占他失势后的市场。”
“倘若我们放慢脚步,鲸吞蚕食,凭借我们的实力,便能一点点把他挤走。”
白明微点点头:“这事就按五哥的计划来做,我相信五哥的能力,不过现在我需要五哥虚晃一招,做出我们准备对姚德旺动手的假象,把注意力吸引过去。”
白璟想了想,随即道:“这不难做,给我一点时间,我能处理好。只是,你想做什么呢?”
白明微道:“那夜我在范蕊娴的船上,注意到一名陆姓商人,他一看便是能成大事之人,我想看看在五哥吸引姚德旺注意力的这段时间,这名陆姓商人能做出什么成绩。”
“我们以后的生意只会越做
越大,五哥总有分身乏术的时候。倘若他真如我所想,那么把此人收入麾下,兴许能成为五哥的一大助力。我这是准备给五哥物色得力助手。”
白璟含笑:“原来如此,你放心便是,交给我处理。”
白明微看着白璟略显瘦削的面庞,不免有些心疼:“五哥,多谢。”
这一声谢,发自内心。
整个白府,她只把今朝醉的势力展现给五哥知晓。
分明五哥任劳任怨地帮她那么多忙,她却不能把五哥做的事情宣之于口。
分明五哥才华横溢,也能有一番大作为,却只能在幕后操作,人前的五哥默默无闻,甚至连邢大夫都会觉得五哥没用。
她不知道五哥究竟承担了怎样大的压力。
但是她明白,五哥的确付出了很多很多。
在这件事之上,她对五哥终究是心怀愧疚的。
所以她才会一直留意人选,只为分担五哥的辛苦。
白璟很快就意会了妹妹这一声谢背后的含义。
他笑了笑,那般云淡风轻:“明微,我不在乎世人的看法,我只在乎触手可及的家人。”
“于我而言,你们都是弥足珍贵的宝物,只要能为你们尽一份力,我便知足。”
“况且,我们这个家,如今都靠你撑着,我帮你,亦是在帮你护住你五嫂,护住我与她未来的孩子。”
“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世人认为我废物不要紧,我清楚自己不是废物,我明白自己的价值。”
“经历了如此多的
事情,大风大浪也都过来了,我也有所受益和成长,你且放心才是。”
听着这番掏心窝子的话,白明微唇角绽出一抹极为美丽的笑意:“五哥,不论如何,多谢你。”
白璟没有多说,端着药碗下去了。
白明微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玉石紧紧地贴在她的肌肤,温润如水。
重渊走了,她终究是不舍的。
只是这点不舍,她无法与外人说。
……
“主子,白姑娘会没事的,请您放下心来。”
山梁处,可俯瞰高昌景致。
萧重渊勒住缰绳,默默面对高昌的方向驻足许久。
他的另一只手,握住那枚璎珞不肯放松。
因为那一则活不过十七岁的箴言,他不远千里来到小姑娘身边,为报前世之恩,也为了陪小姑娘熬过这十七岁这一劫数。
若非迫不得已,他不会在这么要紧的时候离开。
他终究是西楚的摄政王,背负着西楚的命运以及万千生民的性命。
即便是他只想做一身清白的“风军师”,只为伴在心爱之人身边,他也不得不承担属于他的责任。
忠与孝。
情与义。
从来都难两全。
零看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出言安慰。
萧重渊默然不语,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久久过后,他调转方向,背对着高昌。
“你们几人,带着土芝化整为零,从不同的路线回到西楚。零伴在本王身边即可。”
说完,萧重渊抖了抖缰绳,黑马“玄骊”如闪电窜出,很快就缩成一
个小圆点,直至消失不见。
“零大人……”
十数名暗卫站在零面前,面露忧色。
零面容冷肃:“土芝不仅是白姑娘交付给主子的种子,也是将来万千百姓的希望。”
“虽然主子没有严令尔等务必将土芝安全带回西楚,但你们需得清楚所背负之物的重要性,行事务必小心,不露痕迹。”
“至于主子,他不需要尔等担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