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为似认命般,一脸平静看向呼延朔。
只是眼底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无奈、有懊悔、有怨恨……
呼延朔被张可为这个眼神看得心中有些发毛,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他沉默半响,叹气道:“张可为,你可知你将面临如何惩罚?”
以张可为的罪行,恐怕比傅二牛一类的人罪责更重。
呼延朔说得很委婉。
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张可为的下场会很惨。
张可为神色一动,没有丝毫恐惧,只是麻木看向呼延朔,恳求道:“呼延将军,小人自知罪孽深重,小人只希望临死之前,可以看望一下家中八十岁老母。”
说完,张可为匍匐在地,对着叶风和呼延朔二人重重磕头。
“求求两位大人开恩,圆小人临死的夙愿!”
“来人,拉住他!”
呼延朔生怕张可为再次磕头磕出什么意外,忙命令一旁御林禁卫(锦衣卫)直接把张可为架起。
张可为顶着额头上已经乌黑发自的大包,不知是太疼了,还是太过伤心,眼眶里泪水打转。
呼延朔虽然行事鲁莽较真,但也是性情中人。
他转头面向叶风,面露几分不忍,道:“叶公公,张可为这人本性不坏,若非情不得已,也不会作出触犯大乾律法的事。”
“本将……本将想替张可为求情,还请叶公公能对张可为从轻发落,留他一条小命,赡养他那八十岁老母。”
呼延朔双手抱拳对叶风拜了拜,罕有的态度十分恭敬。
叶风本身也并非墨守成规,冥顽不明之人。
他知道,造成西城兵马所乌烟瘴气的始作俑者,是那些悬坐高堂,却致黎民百姓于水火的贪官污吏,以徐滨为首的一帮国家蛀虫。
张可为处罚律法不假,但客观上不是有意为之。
如果真的对张可为予以重处,恐怕会令其他西城兵马所的官兵寒心。
这不利于叶风想要继续任用西城兵马所官兵的初衷。
“罢了。”
叶风顺着呼延朔给的抬价,摇头道:“既然如此,张可为所犯之罪,我可以从轻发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大人……”
堂下的张可为瞬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看向叶风。
他显然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公公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自己。
当然,不是完全放过。
还有活罪难逃。
但相比于死罪,只要能让张可为能继续赡养自己的老母,他什么活罪都能接受。
“谢大人开恩!小人……小人对大人的恩情铭记于心!”
张可为双唇颤抖,颓然的神色倏地有了光彩,看向叶风的双眼中,全是感激之色。
“你先别急着谢我,我话还没有说完。”
叶风瞥了眼张可为,摆手道:“要想免去死罪,你需要提我办一件事。”
张可为前一刻还在感谢叶风,这一刻整个人瞬间怔住。
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
人就是这样,哪怕打定了赴死的决心,但一旦再看到重生的希望,就会甘之如饴地抓住这个希望。
为了抓住求生的机会,张可为焦急问道:“公公大人想让小人办什么,小人只要能办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神色严肃,绷直了身体,俨然一副不惜一切代价的模样。
叶风笑道:“倒也没你想的那么危险。”
是的,叶风想让张可为办的,不是什么危险的大事。
反而这件事非常轻松。
当然,前提是张可为是这块料子。
前面有提到,河坊街的主要产业是赌坊和花坊。
这两个产业基本都被虎鲨帮和金凤阁两个地下势力掌控。
而叶风想到收纳更多的商户进入河坊街,势必要继续扩大这两个产业链。
这里面有两个问题。
第一,加入更多的商户,势必会造成行业竞争。
到时候虎鲨帮和金风格的利益肯定会受损。
但叶风的规避办法很简单,新增的赌坊就交给虎鲨帮打理,他们本就有这方面的经验,多一些场子之后,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同样,新增的花坊就交给专业的金凤阁,同行业竞争的问题自然就没有了。
但第二个问题,就是如何拉拢这些商户进驻河坊街?
他们对于治安的顾虑,可以通过“徒木立信”解决,但这些商户由谁去游说?
叶风决定把这个难题交给张可为。
“大人的意思是……让小人去为河坊街拉拢更多的商户?”
张可为有些不可置信。
他知道叶风在想什么,但也知道,这种事情背后肯定有所牵扯,而且是他这个小人物绝对不能搞砸的。
而且张可为非常清楚河坊街目前的情况。
这个情况指的是目前整个河坊街的商户留存数。
因为长期遭受黑白两道的欺压,河坊街的现有商户已经不足三成。
其中大部分还都是金凤阁和虎鲨帮的产业。
叶风看向张可为,面色平静道:“你亲自办好这件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