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寻亲(1 / 2)

戚王走后,阿追一连多日郁郁寡欢。

大抵跟数日来的阴雨连绵有些关系,更主要的,是她实在想不到什么乐事让自己开心。不止是乐事,就算伤心事都想不到什么。满心满脑全是空的,想思索都无从思起,偏偏又身在异国他乡,连个能帮她的熟人都没有。

好在戚王还给她留了个婢子,名唤云琅。云琅偶尔会同她说说话,让她勉勉强强知道了一些目下的情状。比如她现在住的地方是戚王的别院,紧邻戚国的稷下学宫,离戚王宫也不远。

不过她也只能沉默着听,要发问就有些无从问起了。这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张未沾滴墨的缣帛,别人要写什么就是什么,但让她主动呈现出什么来给旁人看,她就无计可施。

时间久了,连阿追自己都觉得日子了无生气,被阴雨一压,觉得自己迟早要变成一片青苔!

这样又过了好几天,阿追大半时间都是抱着云琅从稷下学宫寻来的书,坐在榻上、头倚着墙,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不论是竹的、木的,还是帛的都不挑。这日又读了五六卷,云琅端药进来时告诉她:“主上差人传了话,说请女郎明日去王宫一趟。”

“去王宫作甚?”阿追放下书抬眸瞧她,眨了几下眼睛才让眼中有了些光彩。

云琅坐在榻边粗木凳上给她吹着药:“说是东荣有户人家寻来了,道前阵子班国进犯时丢了女儿,家人一路寻到戚国,主上说让女郎去见见。”

阿追心头一闪而过的阳光带得双眸都一亮,就着心底初生的希望,痛痛快快地喝完药,好像连心跳都变得更有劲了些。

几乎一个彻夜都没怎么睡着。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阿追就径自下榻更衣了。云琅进来时她已穿戴整齐的样子直弄得云琅一怔:“女郎?”

“没事,快些吧。”阿追颔首。

其实激动的心情中,对家人的想念只是小半——长相过往皆记不住,想念实在难以太深。但她实在太想尽快弄清楚自己的是谁了,何况回家之后,一切都熟悉,想起从前的事也会更容易些。

进了王宫,有仆妇过来引着她们直接到戚王的书房,云琅按规矩候在了外面,阿追便独自进去。

小院里一面是墙、三面是屋,阿追走进正屋甫抬头,便见戚王一笑:“坐。”

侧旁为客而设的木案上已沏好热茶,黑釉陶杯杯壁光滑,杯口一圈暗红。阿追捧起陶盏来嗅了会儿茶香,听到戚王笑说:“还道你迟些才会来,竟这么早?”

阿追抿笑低了低头,又继续闻茶香,戚王就继续说了下去:“这户人家姓覃,府中夫人算是荣皇室的人,走丢的是府上三娘。家人大是着急,此番虽然家主未到,但长子却是来了。”

他一壁说,一壁睇着阿追的神色。见她头也不抬一下地静静坐着,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可有印象?”

“嗯?”阿追仿似突然回了神,抬眸望一望他,又低头摇摇,“没有……”

其实,说不好。

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自己好像是有个哥哥的,名字里似乎有个信字,又或是什么发音类似的字。

但她并不敢随口说来,一是因并不知自己记得对是不对,二是她现在心下的恐惧涌得太烈,防心似乎也跟着高了。连日来她都是听得多、说得少,使得她愈发不敢向旁人说自己仅仅知道的事。

在找到家人之前,还是不要对旁人多言吧。

阿追这样想着,继续以沉默应对眼前的种种纷争。

过了小一刻,外面响了声音:“殿下,覃公子到。”

嬴焕扬音道了声“请”,书房门便打了开来。进来的阵仗不小,为首的是一年轻公子,后面还跟着个随从。

他们的目光在阿追面上定了定,而后向嬴焕一揖:“殿下。”

“不必多礼。”嬴焕笑笑,睇一眼阿追,“你们且认认。”

为首那人的目光便又看向阿追,眉间轻颤着,好似有万千情绪克制在其中。良久,还是唤了出来:“阿芷……”

阿追浅怔,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仍无任何印象,正欲发问,他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阿芷,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碍的,阿兄带你回家去,你慢慢想。”

她看得出眼前男子的激动,但一时很回不过神来。

“阿追”这名字,确是她根据玉佩自己猜的,具体是不是名字她自己也不知。可“阿芷”这两个字……

她好生想了想,仍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我叫阿芷吗?”她神色迷茫地问出来,仍握着她手的男子苦笑:“你……连名字都不记得了?你单名一个芷字,你长姐单名为‘菀’,可想起来了?”

阿追苦恼地摇头。

“那……阿兄叫覃珀、弟弟阿琨,你可有记得?”

阿追看着他的激动,想摇头,又怕他会更激动。

“那阿父阿母的……”

“好了。”嬴焕适当制止了这番无甚大用的追问,宽慰覃珀说,“令妹着实是什么也记不得了,你这般催于她有害无益。还是回府后请大夫,边诊边想才好。”

“是是是。”覃珀连应了三声,为自己的急躁而窘迫得涨红了脸,复向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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