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了一个多钟头,大部分时间是松哥在说话,阎北陪着说几句。
杨枭和钱三一插不上嘴,全当是来蹭饭的。
不过现在才中午,上来的两瓶酒只喝了半瓶。
等到酒足饭饱,阎北亲自送松哥出门。
杨枭和钱三一先出来一步,看他们俩过来,杨枭就把一个纸包塞进了阎北怀里。
“谢了老杨。”
“谢我干嘛,跑个腿儿的功夫。”杨枭摆摆手,和钱三一一块儿让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松哥也是混过社会的,看到杨枭塞过来的纸包他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但又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已想的那样,下意识想拒绝,又知道自已拒绝不了,一时间两只都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阎北二话不说把纸包往他怀里一塞,同时还留下了一张名片:“松哥,咱们之间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你给过我一口饭吃,不管当初你提拔我是为了什么,但你帮了我也是事实。兄弟我这边还有事儿要处理,这会儿只能提出来这么多,你先拿着找个住处。”
“阿北,我……”
都不等松哥客气,阎北反手就把他的手压回去,盖在纸包上:“松哥,不为了自已也为了孩子。”
他知道松哥是当过大哥的人,这种情况下即便知道阎北是出于好心,他也会觉得窘迫。
可是一句为了孩子,让松哥觉得手里的纸包无比沉重,怎么都撒不开手。
“老阎,差不多了吧?咱们下午还有活儿呢。”
看气氛到位了,杨枭给了钱三一眼色,后者立马冲着阎北嚎了一嗓子。
阎北按了按松哥的手:“那我就先走了松哥,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换身行头。明天你打这个电话联系我,到时候我再给你安排一份像样的工作,不能大富大贵,但起码以后有口吃喝。”
松哥一双眼睛已经浑浊了,哽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阎北不留下看他难堪,拍拍肩膀转身就走了。
知道阎北这是怕他难堪,松哥在街口站了半天才把哽在咽喉的话憋了回去。
他背着自已的尿素口袋,小心翼翼地抱着纸包往回走,甚至都没打开看里面是什么。
回到他临时租下来的地下室,确认门窗都关好了,他这才把纸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十万块钱。
明明早有猜测,但松哥还是没忍住流下了一行浊泪。
他许久才缓过来,做好了下一步地打算。
先用这笔钱换个住的地方,买一部手机,然后再找个工作。
说不定有一天女儿看到他真的重新做人了,会选择原谅他呢?
……
从饭店回了酒店,阎北这才和杨枭二人道了谢,他看起来心情不算很好,颇为感慨的样子。
杨枭也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回去看看家里那个祖宗怎么样了。另外明天我找吴哥说一声,安排个普通的工作应该用不着多大人情。”
“谢了老杨。”
阎北在庐州没什么熟人,他原本的打算也是准备找杨枭帮个忙,现在杨枭主动说了,也省得他开口了。
“小事儿。”
说完杨枭就回了自已房间,门口的符咒已经暗淡了,等他推开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刺骨的寒意。
他赶紧闪身进门,把房门关上之后才看向了沙发的位置。
“嚯!”
房间里早就只剩下张月新一个了,胡卉湘不知所踪。
让他如此惊讶的是张月新现在的状态:她明明已经没了肉身,哪怕她是难得一见的红衣凶煞,也绝对和常人有很大的区别。
可是此时张月新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身红裙将她的皮肤衬托得更加雪白。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外面洒进来,落在她白得反光的皮肤上。
杨枭不会犯这种错误,他临走之前绝对是拉好了窗帘的,这帘子是张月新自已拉开的。
此时的张月新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他,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她现在的状态看起来……非常像一个人。
人像鬼并不稀奇,可鬼像人却大不一样。
尽管鬼曾经也是人,可当它们脱离肉身,便彻彻底底成了另一个物种。
特别是像张月新这样的恶魂,她的存在本身就和人天差地别。
但此时的她看起来和一个活人差不多,除了皮肤苍白一些,表情冷了一些。
要不是整个房间的阴气都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杨枭还真以为张月新凭借着胡卉湘的两道残魂修炼成人。
他快步走到张月新跟前,从头到脚好好地将她打量了一番,一对眼珠子都在发光:“看来这庐州还真没白来啊,你居然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张月新似乎不能理解他的喜悦,她始终面无表情地坐着,双腿并拢,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就像是一个乖乖听课的学生。
除了她的脑袋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跟着杨枭的动作在脖子上三百六十度转动之外,她看起来甚至非常乖巧。
“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看来就连张月新也看出来自已现在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