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宣府官员对自己的视而不见,早已知道结果的朱祁镇自然没有多失望,行军路上也没有阻止袁彬等人的叫骂。
等到几人骂累了,袁彬小声的问道。“那群乱臣贼子见死不救,陛下您就不生气么。”
朱祁镇闻言摇了摇头,用不经意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太监喜宁,随即回答道。
“生气又有什么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要秋后算账,也要等到回到以后再说,先顾眼前吧。”
“袁彬,到大同之后你先持着我的御令前去。要是城里不认,我随即就会出面。”
“你就跟着太师派来的将军与那些瓦剌译者,他们有什么要求你就照着对城里说就是。”
看到袁彬露出为难的神色,朱祁镇拍了拍这个锦衣卫校尉的肩膀,认真的看向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我只有你们可以倚重了,不要与瓦剌人起冲突。”
说完看向了其他两个人,随即几人都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他们总感觉眼前的皇帝自病了一场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今的朱祁镇身边一共有五个人,分别是随侍袁彬,力士张林,太监喜宁,一个己方的译者哈铭,另一个是来自于瓦剌人的译者撒矢刺,也就是监视他的眼线。
其实喜宁也是瓦剌人的眼睛,这两人一明一暗,就是为了负责监视朱祁镇,观察他的一言一行。
这时撒矢刺突然开口说道。“伯颜将军想让蒋信先去试试,据说是那人自己求的。”
在哈铭将此话翻译后,袁彬与张林气的又开始破口大骂。
“亏陛下此前信重,给蒋信这厮封了一个忠勇伯,可没想到他的骨头这么软。”
由于此处有瓦剌人在,朱祁镇也不好评价蒋信这个蒙古人,终究没有说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
想了想之后笑着说道。“这么丢脸的事有人愿意代劳是再好不过的事,不过我估计他会失败的。”
“贵使替我回伯颜将军,就说我这里无有不应,凭他心意做就是。”
撒矢刺意味不明的一笑,随即离开去禀报了。
这时朱祁镇找了身子不舒服要请医师的借口让喜宁去找人了,哈铭也被找了个借口支开,身边就剩下袁彬与张林两个人。
“袁彬,喜宁已经背叛,你要多加小心。”
“你锦衣卫校尉的身份切不可暴露,否则必死无疑。”
听闻此言的袁彬心中一惊,他之前还奇怪。
皇帝陛下在土木堡见到他之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对身份保密,对外也只说自己是以前的护卫。
没有理会惊讶的袁彬,朱祁镇连珠炮似的继续讲道。
“我们的生机就在大同,就在守将郭登手里。”
“刘安是之前我安排在大同的,他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故而我可以信任并倚重的,唯郭爱卿一人而已。”
“你进城之后告诉他,城门万不可开,宣府的叫门只是权宜之计,只不过是在麻痹瓦剌人以求脱身之策。”
“至于营救计划如何,我不会指手画脚,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做。”
“就是事有不济没有成功,我也不会怪罪。”
“这本就是我识人不明,信错小人,轻敌冒进导致的局面,受点磋磨也是应有之意。”
这整个过程袁彬不断地吞咽着口水,皇帝确实变了,之前他对天发誓绝无可能听到这番话。
“陛,陛下。都是王振那个奸贼误国,与您无关。”
“袁彬,等我们安全回京之后,有的是时间总结过错,眼下还未脱离虎口,就毋须说这些丧气话。”
“记住,一定要小心喜宁,此事只允许你一个人知晓。事不秘,则有杀身之祸。”
“属下晓得了,请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将您的指示带给郭将军的。”
两人很快就商量好了一切,等到其他几人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躺在马车里闭眼养神的朱祁镇。
医师被其以头疼为由给蒙骗过去了,这个理由非常好用,刚凭脉象根本就检测不出他在说谎。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于八月二十二这天,瓦剌大军抵达大同,驻扎在不远处的东塘坡。
此前被俘的忠勇伯蒋信于城下宣旨开门,结果上面的人根本不鸟他。
总兵官刘安接到消息后亲自上了城头,对着这个从前就很看不过眼的蒙古人骂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这狗东西果然是个乱臣贼子,当着大明的差,现如今又投靠瓦剌人想要赚开城门。”
“我呸,吃完饭还想砸锅,老子真想啐你一脸。趁我没有生气前趁早滚蛋,要不马上用火铳射死你。”
蒋信被城上的刘安骂得灰头土脸,只能灰溜溜地回了瓦剌人的阵营。
伯颜帖木儿冷冷的瞥了一眼,随即示意手下去找朱祁镇,准备让其去叫门。
片刻之后袁彬持着御令骑马到了城下,之后便下马跪在地上诉说土木堡之战的详细情况。
城上的刘安听完后大惊失色,立马让人放下吊桥将袁彬放了进来,同时让人通知城里的郭登、沈固、霍瑄等官员。
进城后的袁彬坦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