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姜明澜及笄前一日,姜明喜总算是出了门,去给姜老夫人请安。
姜老夫人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见得姜明喜来了,没有示意她坐,晾了她半晌,抿了口茶,才开了口。
“我以为你不记得自个还有个祖母呢。”
“明喜不敢,只是明喜受了伤,做错了事,被父亲罚在屋内反省,这才迟迟没能来同祖母请安,请祖母见谅。”
“我也听说了,你闹出不少事来,是该好生罚罚!”
姜老夫人边说着,边搓着手上炒过的花生米。
“你是得了灵霁道长一句谶言,只是现今外面却以为是你四姐姐,她为了你担了因果,谶言是否还在你身上也不一定,以后行事要有分寸。”
姜明喜满口应下,心里却在冷笑。
姜老夫人这是不好将气撒在王噙露和姜明澜身上,面对卫灵霜又理亏,就把自个身边的婆子被罚一事算到了她头上来了。
“我跟你父亲母亲商量过了,你跟你四姐姐的生辰差不了多久,干脆你就随着你四姐姐一道办了,你也好收收心,在家里学学女德,也方便给你物色夫家。”
姜明喜面色已开始不大好了。
她还真没见过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及笄是一道办的。
这些其实她也不在乎,她生气的是明明姜老夫人身为女性已经被妇道、妇德规训了一辈子,现今还妄图来规训她,还要剥夺她出门的自由!
她是懒得去伯爵府上学,她可以自愿不去,却不能被人为剥夺学习和社交的权利!
“祖母,明喜还要去伯爵府上学呢。”
“你看看你脑袋,才长了头发出来,若你这般出去,岂不丢了我姜家脸面?你让你的兄弟姊妹如何找好人家?”
得,姜老夫人又一顶帽子给她戴上了。
“以前我瞧着你是个安静听话的孩子,灵霁道长一句话,当真是不一样了,心气儿高了。”
“明喜不敢,只是伯爵夫人来问了两次,不好拂了她的意。”
姜明喜虽微微垂着头回话,态度却不卑不亢。
姜老夫人对着手中搓好的花生米轻轻一吹,花生米的外皮脱落,被剥了外皮的花生米被她放进了盘子里,而后又拿起一把花生米搓了起来。
“你说得也是,伯爵夫人的面子总是要给的。祖母也不是要挑剔你,只是祖母来做这个坏人,对你挑剔了,以后到了夫家,你的婆母能挑剔你的地方就少了,可知?”
“祖母教训得是,明喜都明白。”
姜明喜态度谦恭,叫姜老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你明白就好。”姜老夫人又将一把花生米放进盘子里,道,“这盘花生你拿回去吃吧,搓好了的。”
“多谢祖母。”姜明喜行了一礼,恭恭敬敬接过,待出得老夫人的院儿,看着手中的花生米问道,“绿浓,我喜食花生吗?”
绿浓抿抿唇,回道:“不喜。是二公子喜欢搓掉外皮的花生米。”
“哦。”姜明喜将手中花生米递给绿浓,“那你吃吧。”
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了一步,又问道:“绿浓,在这里,女子是不是一定要嫁人?”
“姑娘说的什么话?嫁人生子是女子一生的宿命,怎能不嫁?若是不嫁人,到时候就算不吊死,也会被人戳脊梁骨逼死!”
在程姨娘去后绿浓就察觉自家姑娘的不对劲儿,是生怕她想不明白。
“姑娘可千万别生出旁的心思,什么做姑子,那也得主君、主母开明,若不,女子家的命是由不得自己的。”
姜明喜看着绿浓的眼睛,道:“那绿浓,你相不相信有个地方,女子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主,可以自行选择婚配与否,没有盲婚哑嫁,人人平等。”
“那定然是世外桃源!”绿浓低声道,“毕竟话本子里都写不出这样的世间来。姑娘,我知晓姨娘之死对姑娘的打击很大,但我们要学会接受现实。那样的世间,我们没有。”
有的,我曾生活在那样的世间二十几年。
在那里,虽仍有不平和压迫,却比现今好太多。
姜明喜抬头望天,灰蒙蒙一天,压得人喘不过气。
“绿浓,既如此,那我也该早为自个打算了,总要选个好人才是。”
要寻一个本身就很好的夫君,再将钱攥在手里,自然就有安身立命之本了。
姜明喜随着姜明澜一起过了及笄的生辰宴后就去上学了,还将这段日子练的字都给陈夫子看了。
陈夫子很是赞赏。
“虽这手字仍是不可看,毅力和自制力却是不错。”
姜明喜嘴角直抽抽。
搁你天天宅家里,没有电视、电脑和手机,你看看你是不是要找点事来做。
不止如此,她还把她小说的开头一万字给写出来了。
她要让大家看看她的世界!
虽然还没机会去寻合作方,但宏伟目标总要立在前的。
上了半天课,姜明喜发现苏沫竟也没来,一问,似是伯爵府派人去苏家说了什么,后来她就再没来上过课了。
被退学,她日子想必也是不好过。
只是当初在她桌上泼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