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浓从前山过来,就看见卫辟站在道观的拐角处。
她觉得奇怪,想着自家姑娘还在前面,忙大声行礼。
“奴婢见过卫二公子。”
卫辟眼瞧着树下的两人听得这声,齐齐回头朝他看来。
绿浓见状,松了口气,飞快地走到了姜明喜身边。
“姑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我看道长一个人在忙,想着方才道长背了我一路,自要好好报答的,就帮着道长在理红线。”
姜明喜边说着,边自然地松开了和灵霁牵着的那根红线。
灵霁不动声色地将那根红线收拢于掌心,然后慢条斯理地缠紧了手中的一打红线。
“我还以为这红线是多么不一样的东西呢,原来不过如此。”
卫辟这般冷言冷语,听得姜明喜直皱眉头,但还有事相求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倒是灵霁,给卫辟见了个道礼。
“红线原本只是个美好祝愿罢了,缘起缘灭,正如云卷云舒,再寻常不过。”
卫辟冷笑。
“还是道长看得通透。”
姜明喜眉头蹙得是更紧了。
这灵霁道长好歹是卫辟的兄长吧,态度就不能好点?
但有些话轮不到她来说,她没有立场,依着卫辟的尿性,说不定越说他越要跟你对着干。
算了,青春期的孩子就是叛逆!
还是灵霁道长好啊,情绪稳定。
就在几人就这么尬住的时候,姜明敏突然来了。
“听说灵霁道长算命极准,不若给家姐算算?”
姜明喜看了一眼姜明敏,想着这兄弟俩不尴不尬的模样,顺势接话。
“是啊,我最近有点倒霉,老是犯血光之灾。”
灵霁想起方才风吹起姜明喜遮面的长纱,一晃眼看到的她脖子上的疤痕,捏着红线的手紧了紧,出口的话却是拒绝。
“实在对不住,贫道已许久不起卦了。”
姜明喜早听人说过此事,方才接话不过是为了缓解僵滞的气氛,灵霁拒绝她也不会放在心上,不料姜明敏今日反常地多嘴。
“哦,是明敏冒犯了,原以为道长会愿意给家姐算卦。”
姜明喜不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也听出这话茶茶的。
搞得她跟灵霁有什么莫大交情一样,她只要提出要求,人家就一定会应。
“六妹妹,你倒是将我搞糊涂了,道长为何会愿意给我起卦呢?”
姜明喜这句反问叫姜明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毕竟程姨娘之死闹出的风波实在不光彩。
最近事情一波又一波,搅扰得姜明喜少了许多心力。
她原本不想再插手姜明敏和卫辟间的因缘了,还想着若姜明敏此次得偿所愿,就此罢手,不再为难于她,是两厢都好。
奈何她偏要来茶她。
“五妹妹这是做什么?六妹妹还小,话说冒冒失失的,这你也要计较?”
一听这没脑子的发言就是姜明澜来了。
姜明喜皮笑肉不笑。
“哟?大家都来了?无昧子真人的道经讲完了?四姐姐此番来可是为受教的,这样岂不是辜负了祖母的良苦用心?”
姜明澜气得红了眼,看了眼卫辟,人给她一个眼神都欠奉。
“五妹妹,我好歹是你姐姐,你说话不必如此刻薄吧?”
“四姐姐,你方才还说妹妹还小,叫我不要跟她计较,那你这个做姐姐的跟我这个做妹妹的计较什么?”
姜明喜说话的语调故意带着几分不解和无辜。
姜明澜说又说不过姜明喜,气得都带出了哭腔。
“五妹妹,你怎么……”
“牙尖嘴利!”
卫辟冷声接话。
姜明喜很想反驳,可秀禾的事卫辟还没反馈进展给她,他又不知在抽什么风,像是十分不悦,她不好惹他,只得乖乖闭嘴。
灵霁适时开口:“小福主,这红线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头绪,师父也快要结束讲经了,能否烦请小福主帮我将红线一道送回观中。”
姜明喜心知灵霁这是在为她解围,点头应下了,同卫辟等人见了个礼,就跟着他一道离开了。
可她临走时,隐约看见卫辟的脸似乎更黑了。
“这人真是阴晴不定!”
待确认离卫辟他们远远的后,姜明喜禁不住嘀咕道。
灵霁似乎知道姜明喜说的是谁,待走到一个月洞门前站定,将姜明喜手中红线接过,谢过她的相送后,又莫名说了句话。
“他只是有些别扭。”
待姜明喜反应过来灵霁说的是谁后,人都已经走了,糖也没来得及送出去。
不过细想想也是,这卫辟好歹是灵霁的弟弟,虽然不怎么见面,两人立场也不同,但灵霁这般光风霁月的一个人,也不会跟那个叛逆期小子计较。
将道鞋送还给了灵霁,姜明喜心头也放下了一件事,干脆就无所事事地在道观里闲逛了小半圈。
见得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多起来,她知道这是无昧子真人讲完经了,就带着绿浓往后山去寻卫辟。
一路上她看见了不少少年人,都是往后山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