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天完全黑下来。
再回头,刚才还一团乱的船已经排列整齐。
就连码头,也被海水冲洗过。
鱼腥味混着海腥味,更加刺鼻。
范世谙和汪淼不适应地捂鼻子。
y市有海,有的也只是一个出海口。
乍然闻到那么丰富的味道,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胃里泛出的恶心。
“不习惯吧?”上官燕与递来几张纸巾,“带了点香味,闻一闻好受一点。”
借着纸巾浓郁的玫瑰味,一行人到车旁,才觉得舒服不少。
“多来几次就习惯了。”上官燕与将纸巾放回兜里,“范队,接下去怎么办?”
“明天再来一趟。”范世谙上车发动车子。
船长说,他们也不知道这群人住哪里。
但是有几个安南人跟着去夜捕了,明天一早就回来,到时再来码头肯定能找到人。
船长说完这话还在絮叨,“明晚我们也去夜捕,马上要过年了,捞几船,也好过个丰年。”
一路进了市区,上官燕与再三拒绝和他们吃饭,找了个公交车站下车,“范队,明天一早需要我陪同吗?”
“不用,今天麻烦你了,明天也要麻烦你再汇总一下线索。”
“不麻烦。”上官燕与笑着摆手,“都是做警察的分内事,车来了,我先走。”
目送他上了公交车,范世谙才发动车子继续往酒店的方向开,“晚上简单一点,我们随便吃。”
“怎么了?”他偏头看汪淼。
他的视线落在后视镜的位置。
“是有刮蹭吗?”他看一眼后视镜,就见上官燕与从车上下来。
“坐错车了?”
“可能。”汪淼收回视线,“也许太紧张看错车号了。”
“老邵带的这帮小崽子还是缺乏历练啊。”
范世谙轻笑出声,“这事放史泰身上就不会发生。”
“老大,我那是给队里省差旅费。”
“呵”范世谙回了他一个音节。
什么意思?意会即可。
平平静静过了一晚,没收到b市局发现第四具尸体的通知。
一早范世谙买了早餐,分给两人,“将就着吃,我们直接去渔船码头。”
刚进码头,就见渔船三三两两靠岸。
听船长介绍,这批回来的船,有近海的,也有远洋的。
从开渔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近海的海产越来越少。
不少船选择去远洋捕捞。
耗时更久,不过收获也越大。
渔民里有句流传广泛的话:风浪越大,鱼越大。
当然,面临的风险也更大。
“那几个。”船长指勾肩搭背走在一起的四人,“他们就是安南人。”
“辛苦了。”范世谙和他握手,“你去忙吧。”
目送船长回了船里。
范世谙和史泰往四人的方向走。
汪淼则是被留在了一边。
范世谙还特地给他找了艘鱼获最多的船。
就图人家帮手多。
“你好。”范世谙径直走到他们身前,举起警官证,“警察。”
四人只是稍一错愕拔腿就跑。
范世谙和史泰眼疾手快,一人拽住两人的后领,抓回来。
两人额头对额头撞一起,晕了几秒。
再想反抗,已经被手铐铐住。
两幅手铐,串在了一起,一人戴一只手。
想跑,朝四个不同的方向,却因为彼此间有牵制,又被带回来,撞在一起。
还没彻底清醒的脑袋,更晕乎。
“呕”
其中一人在海中乘浪本就不舒服,再被这么一撞,吐了刚下肚的早餐。
不偏不倚,三人均分,雨露均沾。
“老大。”史泰捂鼻子,“这几个不洗洗,没法审啊。”
汪淼见他们抓到人,走过来,听了一耳朵,“确实该洗洗。”
按理来说,抓到犯人,要及时审讯,以免串供。
可现在
范世谙看一眼汪淼递过来的眼色,“那就都一起洗洗吧。”
借了船长的卫生间,丢四个人进去。
也不管卫生间是不是太逼仄,戴着手铐是不是不好洗。
“怎么回事?什么计策?”
范世谙不信汪淼的提议没有目的。
“让他们串供,编的越多,破绽越多,我们要的信息就越多。”
汪淼听浴室里传出哗哗水声,掺杂着细小的说话声。
一个谎言,要拿一百个谎言去圆。
但人的大脑很神奇,在说谎的时候,它会下意识掺一点真的进去。
即便一句谎言里,只有一两个字是真的。
那几百句谎言汇总在一起,也能从中提炼出事情的真相。
“所以说,离心理学家远一点。”范世谙告诫史泰,“不然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还要数数是不是漏给他吃了。”
史泰听话的离汪淼远了几步,讪笑,“汪大心理学家,我们那么熟了,没必要。”
三人在浴室外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的时候,门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