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廷下派的郡守终于到了,郡守来时带了一封圣旨,大概意思是让白芷清即刻回京,同时将反叛的主谋押送回京,其余人都押入郡狱,等候发落。看来他那位父皇还没有即刻处死林业他们的打算,想来是有所顾虑的,那事情就有转机,一切只得等回京之后再说。
经过昨晚的意外之后,陈洛北就一直躲着白芷清,白芷清只能远远的看见他,自己一直盯着他,他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后来忙的事情一多,白芷清就没再注意陈洛北了。
他们一行人才到城门外,就收到了那位皇上的圣旨,是由御前最受宠的褚公公来亲自宣读的。圣旨上说,七皇子一路辛劳了,这次一举拿下叛军功不可没,不必再上朝禀明,至于封赏随后会送到府上。白芷清才刚从外回来,且圣旨上也表达的不能更清楚了,眼下只能回府听消息,也没旁的方法了。
莫逸风早收到白芷清的书信,提前遣散了府中前来献策的宾客大臣,又让李叔做了一桌子的菜。白芷清一到,吃了饭,二人之后就在书房里饮酒,白芷清后来喝的醉了就把酒瓶摔在了地上,酒瓶的碎片弹了起来,划伤了白芷清的手,血立刻流了出来,顺着恍如被月色笼罩般的手背一路往下,在指尖处成血珠落下来。
莫逸风没说什么,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纱布,牵起白芷清的手仔细为他包扎,轻声说:“上面那位的无情,早在去乌北的路上不就明白了,如今该习惯了才对,心也该坚如磐石,事情也该早做打算,你让我见的人,我见了,不过她说要你亲自来见他,不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白芷清没再发火,坐回桌边,又仰头喝了一口酒,回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去见她,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还有一件事,我要救苏水的那些人,你觉得如何?”莫逸风也没考虑多久,淡淡说:“这事可行,但不可急,需要时机。”
白芷清顺了白帝的意,一连三天都没有去上朝,推辞说自己想在家休养几日,希望皇上成全,白帝自然是愿意的。陈洛北每次见白芷清这几日都推辞不上朝,好像忘了林业他们的事,难道他要迫于皇威不救他们吗,但陈洛北笃信他会救他们,可为什么还不行动呢?是有什么计划吗?
可是迫于前些天的事情,他又不好去找他,想着下次上朝就提这事,没想到白芷清一碟奏书把尚书大人告到白帝面前,他那天穿着官服,手拿奏折和文字见证,一改平日里懒散的模样。
面色不改的跪拜过后,说:“陛下,臣要参当朝户部尚书李准。”他那时的声音嘹亮,回响在大殿内,殿内一下子鸦雀无声,户部尚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了许久,连忙跪倒:“七皇子何出此言呐,皇上,臣冤呐。”
白帝也懵了,他以为白芷清会和往常一样,乖乖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没想到今日在朝堂之上他会有这么一出,他到底要干什么呢?白帝开了口问道:“你要参户部尚书?参他什么啊?”
白芷清不紧不慢的说:“儿臣要参李尚书勾结地方官员,在地方敛财,压榨百姓,致使地方大乱。”李准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忙跪在殿前:“臣冤枉啊,陛下,您还不了解我吗,我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啊,我兢兢业业,一直来恪尽职守,不曾做过这些啊。”
“不敢吗?李尚书还有更敢的呢,您那笔钱用在何处了呀?苏水那么大块地,你敛了不少吧?”白芷清冷笑着说道,说完前袍一挥跪在殿前:“父皇,纵然杀鸡儆猴不失为一个良策,可是倘若不能究其根本,像苏水那样的事只会一次又一次发生,民为本,贪官就应该严惩啊,莫要叫百姓寒了心啊。”
白帝一听,这不戳自己的脊梁骨吗,顿时恼羞成怒,把奏折砸在白芷清肩头:“我看你今天不是来参李尚书的,你就是来和朕做对的,那些叛贼分明就造了反了,朕不牵连他们九族已是仁慈,你如今来谴责朕,滚,滚回你的王府里想明白吧!”
“陛下”陈洛北出列,跪在殿前,“臣以为,那些叛贼的处治问题应当暂且搁置,先查清楚怀王所说之事为重,毕竟我朝自开国以来就秉承贪官必惩的理念,须等一切查明之后在做定夺,怀王是臣,敢于进言,不可凉了臣心。”
偌大的朝堂上无人敢言,人人皆观察着形势,只有两位年轻的臣子跪在殿前,面无惧色,挺直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