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贺蓝音忽然轻轻出声:“我看,这个计划倒是不用了。”
“啊?”研究所所长一愣,不解地看向贺蓝音,“贺蓝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蓝音微微摇了摇头,神态有些僵硬。她冲研究所所长微微致意一下,转身走出了房间。
什么意思?她的意思当然是,这个人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根本就不是巧合。
与其说这是巧合,不如说这是一个玩笑——一个命运开的,恶劣的玩笑。
这个病人得了这样的病,固然是命运的恶劣玩笑。而她终于得到了外公的消息,却是在这样一间疗养院里……这,也是一个命运的恶劣玩笑。
只希望,她能把握住这个命运跟她开玩笑的契机!
贺蓝音深吸了一口气,跑到人事处那边请了假之后,第一时间打通了厉城的电话。
对贺蓝音的电话,厉城秒接。电话当中,他以关心颇浓的语气问:“怎么了,贺蓝音?”
“厉城,我有事要求你。”贺蓝音头一回如此直白地展示自己的请求,“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厉城也是头一回听见贺蓝音这样说话。他怔了下,关心地道,“有
事就说吧。你放心,我绝不会推脱。”
“好,谢谢你,厉城。”贺蓝音勉强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找人。确切地说——我是想去乡下的疗养院,找一个人。”
厉城听得怔住,眉头皱紧了几分。
……
半小时后,厉城开车来到研究所门前。此时的贺蓝音,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一看见厉城来,她顿时就松了口气,迅速上了厉城的车子:“厉城,你总算是来了。”
她的语气很不见外。厉城听得挑了挑眉,很是有几分高兴:“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乡下的疗养院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让你今天叫我叫得这么急?”
“的确是有个相当重要的人。”贺蓝音咬唇,慎重地看向厉城,“我先前也曾经拜托过你,让你去帮我寻找那个人。那个人,他就是……我的外公。”
原来,是外公?厉城一怔,神色有一瞬间的停滞:“你得到消息,确定外公在郊外的疗养院了?”
“对。”贺蓝音咬唇,神色焦虑,“我有八九成的把握。不,我的把握比八九成还要多!”
见贺蓝音说着说着,几乎就要哭出来。厉城眼神
柔了柔,抬手轻轻拍拍贺蓝音的脑袋:“好了。你不必有这么多把握,我也愿意相信你。”
厉城的话,对贺蓝音来说不啻是个巨大的安慰。她抬起头,轻轻抽噎了下:“厉城……”
“不要哭了。”厉城轻轻笑了笑,抬手擦掉贺蓝音眼角的泪痕,“再哭就不漂亮了。”
贺蓝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低头讷讷。她嗫喏了下,小声问厉城:“你觉得,我们这次能找到外公吗?”
“我不知道。”厉城闻言摇头,神色间多了几分沉郁,“我希望能。”
贺蓝音微微噎了下,随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厉城注意到贺蓝音的神色怏怏不乐,却并没有要改口的意思。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贩卖虚假希望的人,趁早让贺蓝音接受现实,才是对她来说更好的一条路。
眼下,他们也只能抱着最坏的预料,做最大的努力——仅此而已。
厉城驱车带着贺蓝音,一路来到郊外的疗养院。刚一走进疗养院,贺蓝音便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有点不适。
这家疗养院的设施,未免有点过于破旧了。而且,这里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是消极怠工的样子。
贺
蓝音正左看右看,想要找到外公的痕迹。一旁有个老人身子摇晃一下,摔倒了。
“老人家?”贺蓝音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您没事吧。”
那老人没说话。半天,他忽然抬起头,冲着贺蓝音嘿嘿一笑。那笑容怪异无比,贺蓝音愣了下,不由皱眉。
“老苏,你怎么又发疯了。”此时,疗养院内部传来一道不耐烦的粗暴低喝。有人大步从疗养院里跑出来,一把拉起老苏,往后用力拽去,“该吃药了!”
贺蓝音被那人对待老人的方式下了一。她眨了眨眼睛,颇有点不敢相信地小声问:“不好意思。这个人,是精神病人吗?”
“对,他就是个精神病。”护士对这个老人颇为唾弃,冷哼一声,“这段时间,他不知道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每次发病都要注射镇定剂,啧,要不是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我们可早就放弃了!走,快走!”
最后那一句恫吓般的命令,却是护士对老人说的。
贺蓝音听得懵了下,默默无语。对病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呼三喝四的。除了最最基础的救治之外,恐怕他们压根就没做什么……看来,这
家疗养院的水平的确是不怎么样。
一旁的厉城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他皱了皱眉,轻声道:“如果外公就被人放在这样的位置,那么,将他放在这里的人,心思也不可谓不毒了。”
“是啊。”贺蓝音点头。眉宇间多了一抹忧色,轻声道,“白婷本来就不在乎我外公的死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