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顾宴听到她的声音,郁结在心的种种情绪突然得到了释放,整个人看起来也从容优雅了许多,继而缓缓落座,“你好不容易逃离了我,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我。”
“……”林楚楚听着这话,无力回应。
他说的是事实。
当初为了离开,她的确费尽心思。
从顾山逃走时,她紧张、害怕、恐惧,那一路上到底有多慌不择路,日后曾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半夜惊醒。
她也没想到,自己有回来主动找他的一天。
突来的安静让林楚楚越发窘迫,转了转身,她双手无措地动了动,艰难地挤出点笑:“当初……我不告而别,的确有点不好,不过——那时我有自己的打算,可你不肯让我走,我也是迫不得已——”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那几天你没回家,是……是因为爷爷病情严重,到了弥留之际……我得知这些时,心里很难过——”
说起这些,泪光不可遏制地蔓延上来,在眼前剧烈的摇晃。
她说不下去,低了低头,两颗泪“啪嗒”落下,砸在手上,溅开。
顾宴坐在宽大的皮椅里,周身气场好似王者降临,威严又冰冷。
楚
楚的话在他心里掀起波澜,可面上,却愈发冷漠无痕。
“难过?”他好似笑了,语调轻蔑不屑,“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当时知道,就不会不告而别?”
林楚楚抬眸,看向他,“我若知道,我——”
她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她如果知道当时顾爷爷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随时可能离世,她还会不顾一切地离开,在他痛失亲人的苦楚上,再添一道血痕吗?
她不知……
据严白当时所言,她能顺利逃脱,也正好是因为那几天顾宴都耗在医院里,无暇顾及她。
若不是那个机会,她也不可能逃掉。
所以,就算时间重来,机会摆在眼前,恐怕她还是要做出同样的选择。
顾宴见她话没说完,顿住不言了,心里便明白答案。
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
温凉的嗓音带着几分嘲讽和心伤,细细听去,还夹杂着丝丝恨意:“林楚楚,你从未相信过我,不管我如何待你,你都没有把一颗心踏踏实实地交出来过——所以即便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也还是会离我而去。”
楚楚心头剧痛,眼眸瞬间又被泪意淹没。
“顾宴,我当时的确有自己的打算,我试图跟你
沟通过,可——”
“罢了,往事重提没有什么意义。”她急于解释事情原委,可顾宴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四年了,你自己回来,又主动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我倒好奇,你这排斥我,难道还想让我帮什么忙?”
林楚楚想跟他道歉、忏悔,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他讲。
想说当初为什么要执意离开,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想自己去调查真相,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还想说他们的感情走到那一步,困下去只会两败俱伤,离开反而会有一线生机。
当然她最想说:我给你生了个女儿,三岁半了,很可爱,很漂亮,你已经见过了,只是不知道她就是你的女儿……
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便被他堵住。
一口气哽在胸口,比一块大石压着还要难受。
她颤抖地呼吸着,看着男人过于冷静疏离的神色,看着他眸里压抑的恨意和怒意,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她那晚还跟薇薇说,顾宴是最可能帮她站稳脚跟的人——她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她曾把这个男人伤得体无完肤,污蔑他是杀父仇人,费尽心思离开他,还间接害得他失去了最敬爱的亲人!
她怎
么会自信到认为四年多过去了,这个男人依然在原地等着她?依然会像当初那样无条件地帮助她?
林楚楚幡然醒悟,面上麻木的刺痛感再次汹涌而来。
“我——我没什么事,只是……回来后,看看老朋友而已。”
没有勇气提出此行的目的,她慌忙地抹了下眼泪,敷衍回应。
“看老朋友?”顾宴反问,“我以为,我们还是夫妻。”
夫妻?
林楚楚一愣,抬眸看向他,很快,眼眸猝然一紧。
对!
她怎么忘了,当初逃离时,他们还是夫妻关系。
虽说不知顾宴用了什么方法办了结婚证,可那真真切切,就是具有法律效力的结婚证!
他们是夫妻!
“不过,分居四年,那纸证书也形同虚设,听说你现在连孩子都生了,应该是早就重新嫁人了。”
她心头刚刚涌起的情绪还未落定,就又被顾宴接下来的话打得七零八落。
他果然知道一一的存在。
看来,这几天他暗地里还是打听了一些消息。
“原来你都知道了。”她缓缓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语调也平复了几分,“是,我有一个女儿……”
“恭喜。”
“你不想知道,她的父亲
是谁吗?”林楚楚盯着他,心底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