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初还了许诺那五千块之后,再没能和许诺有过一次联系。
若非要说联系,就是在许诺发了和女朋友的合照之后,罗初点了一个赞。
那是怎样的一张照片呢?
他们大约是在过年的时候去滑雪,因他们都穿着滑雪的装备。地点不知在哪里,但太阳很好,照耀在那女孩子的脸上,显露出绝好的有质感的皮肤来。
照片上许诺笑得很开怀,他在照片上配文:“欢迎我的小女孩。”
坚强的罗初只用了几秒就平复了心碎的悲伤,因她早就做好这一天来临的准备。
门不当户不对。
就好像是借来的漂亮摆件被要回去,就好像是借了一本特别喜欢的书已到期,总之不是自己的,总归有离开的那一天。
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她找了一个太阳很好的角度,也用手机自拍了几张,可惜总也拍不出那样质感的皮肤、那样姣好的容貌。拍了几张之后,她忽而暴躁起来,把手机扔在床上,忍不住地抱着枕头难过起来。
这难过,好似并不为失去了许诺,而是输给了一张好看的照片。
没有许诺的日子还是要过。工作逐渐步入正轨,职场上的勾心斗角也逐渐适应,银行卡里也有了一些存款。但她始终没能忘记那张照片。于是买了化妆品学习化妆,研究怎么穿衣服才会好看,大笔的开支都用在使自己漂亮上,她沉迷于追求那张照片的质感。
可惜力气总好像使错了方向,买来的衣服总没有什么穿的机会,化妆品也没有什么时间用,偶尔化一化也并没有什么人来欣赏,时间久了就闲置在那里。
年纪逐渐大起来,也有人来介绍对象。
单位的大姐介绍了一个做生意的男青年张淳,虽说在平城打拼,但确是罗初的老乡。两个人你来我往吃了几顿饭,竟发现是前后几届的师兄妹,也算是有话聊。
只是张淳读书太晚,问起岁数,竟比罗初大十岁。
这男孩子的情况也说给长欣听,长欣道:“老乡是最好的,肯定彼此更亲切些。能在平城买了房,证明也有点家底子。你要铁了心在平城过下去,这样的人也算可以。但我心里想着还想让你找个条件更好的,更稳的。”
罗初并没有什么相亲的精力,她认为婚姻也不过就是一张纸束缚着的关系罢了,人还是要靠自己。
罗初年少轻狂,她自认为自己已经看开了俗世,能将婚姻玩转得如同自己那机械性的工作一样。
张淳想要结婚的意图也很明显,但他不明说。他这人说话总让人感觉不真诚,每句话都带着谈生意的狡黠劲儿。一些直问也能问出来的问题,他总用一大段话来铺垫,然后用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罗初的态度。
关于生孩子,他说:“我有个表哥,结婚以后只生了一个儿子,还想再生一个女儿。我嫂子呢就不愿意,觉得生一个就够了。家里人都是觉得一对儿女才圆满,你要是我嫂子,你是咋想的?”
关于彩礼,他说:“我姐结婚的时候,嫁妆比彩礼还多一倍。现在的人家都是怕闺女受委屈。当然,我们家不缺那些个钱,我就是觉得我姐这人真实在。”
关于房子,他说:“我们家不在罗余很久了。平城这套房子三室一厅,以后生了孩子都够用。我爸妈帮着照看孩子,是再好不过,你也能轻松点。”
他说这些的时候,尚不过是见了两三次面,罗初只管打哈哈,装作听不懂。
罗初敷衍时间长了,张淳有些急。他追问:“听李姐说,你在公司里很爽利,是个很开朗的人,怎么和我在一起,总也不说话?”
罗初道:“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讲的。”
张淳道:“那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罗初道:“同意什么?”
“和我结婚呀。”张淳有些着急,“小罗,我实实在在地讲,我挺喜欢你的。我也知道你家庭情况不好,我不嫌弃你,真的。我回家后和我父母讲了你的情况,我父母也觉得家庭不算什么。你要是有一些经济上的考虑,你可以直白和我讲,咱们都处这么长时间了。”
“我家里的情况?”罗初诧异,“我并没有和你讲过我家里的情况。”
张淳有些得意:“咱们是老乡,打听你家里的情况不难。你总也不回答,我总要采取一点行动。”他悠悠喝了一口水,又补充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决定不下来,咱们就回罗余去。我组局,咱们双方家长见个面。见过家里人,你也安心些。”
为了逃避许诺对她的影响,罗初急于要将自己塞进一段法律约束的关系里。张淳的话也并无道理,她于是答应了。
张淳和他父母补买了和罗初同一班的飞机票。飞机起飞前,罗初患了重感冒,两片药吃过,一路从地铁上睡过来。浑浑噩噩和候机厅的张淳及其父母打了招呼,然后支撑不住,又在飞机上沉沉睡去。
因为临近春节,新增的最后一列航班后面没有坐满,还有空座位。张淳和父母坐在后排,几次上前来请罗初坐到后面去聊聊天,罗初都不肯去。
直至下飞机,过道内罗初耷拉着眼皮等张淳,张淳脸色便很难看,他道:“你这样也太不尊重我父母了。他们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