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当日运河之上的血战,还是有生还者的,一溜烟的溜回到了百越,已然是痴痴傻傻的了。
潘越急忙招来这个仪仗问明情况,可是当日的战斗场面,岂能是他一个凡人能够理解的,只是目光呆滞的喃喃重复着:“狂风……公主……杀人……”
潘越感觉后脊背一阵阵的寒意,到了最后才知道,潘夔公主是出事了。
悲痛之余,这个烫手的山芋,便丢到了潘越的手里。
但是想来小心翼翼的潘越,却是丝毫没有顾虑,集结百越的全部人马,写了一道酣畅淋漓的讨伐南疆的檄文,便开始在边境之上集结。
这倒是没有让人意外,即便是再懦弱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妻女,也会变成野兽一般。
很快,那篇花团锦簇的檄文,便放在了萧笙的桌面之上。
萧笙笑苦笑了一声,捏着这张九驼山门徒抄录来的檄文原稿,对宋玉道:“不愧是百越之地,多善文墨,这潘越写的檄文,我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帮帮这个倒霉蛋一把了。”
宋玉接过了这一页纸,也是一脸的苦笑,道:“潘越文笔,自然是无数无双,除去给我们定的五大罪
状臣不以为然之外,父女亲情,倒也跃然纸上。”
那檄文,却也写的声情并茂,一共给萧笙定了五条大罪。
第一,逆天而行,天欲灭梁国,萧笙岂能不守节而殉国者也?
第二,背弃师门,学艺于名门,却不得长久,可见是师门不容也。
第三,弃友背君,身为乾元幕僚,应该保护乾元之主行仁政,循周礼。成就明君之名。而萧笙妖言惑众,乾元多杀伐,使天子蒙尘。
第四,僭越臣礼,萧笙身为幕僚,对于越礼之赏,本应力辞。岂能受之无愧?与几国君主平起平坐?
第五,残害使臣,百越使臣出使南疆,却受到种种不公的待遇。数月未归,中途遭到残害,难辞其咎。
宋玉笑了笑,道:“陛下,我们不用发文辩白了,这潘越要倒霉。”
萧笙有看了看这张墨渖淋漓的纸,笑道:“此话怎讲?”
宋玉指着上面的第三条,道:“这一条,不是直接当着天下人的面,狠狠的抽了慕容涉归一巴掌么?”
萧笙笑道:“也是,看来这家伙还是爱女心切,口不择言,竟然将慕容涉归也裹了进来。唉,也是一个可怜的老头啊!”
宋
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却欲言又止。
萧笙直到他要说什么,问道:“乾元那边有什么反应?”
宋玉躬身道:“根据孙有福传来的消息,慕容涉归没有只言片语……”
萧笙的表情渐渐地凝固住了,和宋玉一样,萧笙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先撇开所有的事情不讲,先说这件事上慕容涉归的态度,便相当让人玩味。
潘越这番口不择言,直接说慕容涉归不是明主,似乎对这位年轻的摄政王很有怨怼,虽然是将责任全部推倒萧笙的身上,但是却也表达了对于慕容涉归的不满。
作为乾元的后备钱粮支撑,夹在几个国家之中,这其中的滋味,恐怕只有潘越才知道吧。
可是无论如何,这莫容涉归,则不能如此缄默吧。
就像是默认一样。
再往深处想,就更加不寒而栗了。
百越和乾元是什么关系?那可是多少年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一个给一个提供武力保护,而这个又给那个提供粮食,这其中的联盟可是比想象中的牢靠许多。
莫容涉归的沉默,无疑就是又将萧笙推到了悬崖的边缘。
想到了这一点,萧笙便觉得透不过
气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真的不知道我的这个大哥是怎么想的。传令下去!告诉孙有福,给我伸长了耳朵,给我谈听清楚我的这个大哥什么意思。”
宋玉道:“孙有福来了密信,说现在仅仅在俏江西,想要收集足够的情报,是不大可能的事情,现在看来,是不是想要用一些特别的手段了?”
“比如?”
宋玉语调平缓,只是淡淡的道:“比如,慕容涉归身边的使唤丫头,是我们的人。”
萧笙心中挣扎了半晌,片刻之后摇摇头叹气道:“算了,我相信我的大哥,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宋玉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是忍不住道:“陛下,事关重大,不可有丝毫的意气用事啊!”
萧笙心里乱极了,在感情方面来说,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上,真正交好的,正是这个慕容涉归大哥了。
在仙剑宗那个地方,也只有慕容涉归真正的把自己当成个兄弟,也算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在乾元政变日的时候,也是百般的保全自己,现在虽说是把自己当枪使,但萧笙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当真不至于脆弱至此。
宋玉知道萧笙又
纠结了,于是暗自的摇了摇头。
不过片刻之后,萧笙便转过了颜色,道:“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以防万一,让孙有福去做吧,在派几个九驼山的弟子给他,行事一切要缜密一些,不能露出一点马脚,知道吗?”
宋玉脸上一阵的轻松,忙躬身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