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见识到了她的厉害,这会儿一颗心怦怦直跳,语气登时多了十分敬重:“是是是,仙姑且等等,老奴这就去!”
说罢便急急奔出去。这里虽有薛旻的不少人在,但他们都是护卫,不干伺候人的活儿,真正负责伺候鹂娘的只有她和燕儿还有一个中年厨娘,这会儿那厨娘想必已经睡下,她还得先去把人叫起来。
那名叫燕儿小丫鬟受了惊,人有些浑浑噩噩,张黛见状顺势也给她贴了张定神符,燕儿打了两个哈欠,随后便迷迷糊糊歪在一侧的小榻上睡了过去。
趁这空闲功夫,张黛细细回想起方才的经过来。
那幻烟树方才那么怕伤了自身根本,又怎么会舍得焚而亡?它必定是被背后之人发现了,那人为防止它说出不该说的,所以才动手灭了这分身。
这儿与象州相隔甚远,那人功夫竟这般厉害,能隔空觉察到幻烟树分身在说什么、还能瞬间把它消灭?张黛不大相信,因为这样的招数,便是当初的先祖都不曾做到!
所以此人必定就在上京城,或者说,就在这附近。
张黛眸光闪了两下,方才这妖怪说得最后一个字是xu的音,那人姓许?还是徐?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上京城姓许的倒是有几户,至于姓徐的,她还未曾听过。倘若那幻烟树最后一个字说得是那人的姓氏倒还好些,可那人若是随意搞了个称呼用来糊弄妖物,这就不好往下查了。
思及此,张黛难免有些懊恼,她到底还是轻敌了些,竟让那人得逞了。不过这趟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小貔貅从那玩意儿的分身里吸收了不少妖力,补充到了灵力,再就是鹂娘身上的妖毒也被清除,多少还得到了几分线索,剩下的,只能再慢慢查了。
鹂娘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再睁眼便觉着饿得慌,婆子端上来些好克化的饭食,她吃了大半,最后颇为不好意思地朝还坐在圈椅上等的张黛笑了笑,赧然道:“怪得很,之前一直吃不进去,这一觉睡醒,反倒是饿极了,让仙姑见笑了。”
“你体内妖毒完全清除,自然就有了精力,多吃些是好的。”张黛宽慰她一番,又道:“过后请个大夫来瞧瞧,开些方子调养着就没问题了。”
鹂娘满眼感激,起身下床就要朝张黛跪下,张黛忙不迭把她搀起来,“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鹂娘力气不如她大,到底跪不下去,可她还是执意给张黛行了大礼,含泪道:“仙姑再造之恩,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但仙姑若有需要,我定结草衔环、执鞭坠镫,只愿仙姑莫要嫌我粗笨愚钝才好。”
她当时攀上二爷,不过是想着死也不能死在那样的地方,不愿成为妖物的口粮,没成想自己居然还能得救,如今再看张黛,鹂娘自然满心感激涕零。
“除妖驱邪、救人于水火本就是我等的职责,你不必太挂心。”张黛将人扶起,再回到床边坐下,温声道,“说来,我正好有一事,想问问你。”
“仙姑但说无妨,我定知无不言!”
张黛道:“我观那树妖很有些本事在身上,想必修行日子不短,这样的大妖一般不会轻易服人,寻常都是避在深山老林,极少会主动与人做交易。你可知那金婆子是如何与它勾结的?或者,金婆子身后还有没有旁人指点?”
鹂娘细细回忆了一番,拧眉摇头道:“我们那儿,一切都是老虔婆就是金婆子说了算,楼里的打手和伺候人的丫鬟龟公,还有我们一众姐妹,全都是听她的话行事,至于她背后有人没有,我实在是不清楚。”
“我是四年前被卖进她手里的,我进去的时候这妖怪便已经在了,听几个比我早进去几个月左右的姐姐们说,这东西很早就帮着他们行恶。至于是从何时开始,谁也说不准。”说到此处,鹂娘苦笑了一声,“能在那楼里活过五年的女子极少,大多都是三四年,就被送出去,又或者直接被折磨死,再有些,便直接喂了那树妖。”
这也是她当初为何死命争取去伺候薛旻的原因之一,她使了不少银子,从一打手那儿打听到薛旻是从上京城来的,又是平津侯府这样的勋贵出身,只要薛旻答应带她走,那老虔婆怎么都不会不给面子。
张黛听着,脑中思绪翻涌:“她那儿的生意是十多年前就开始好极了?还是后面突然好起来的?”
“据说十多年前,这地方刚建起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东西,那会儿楼里生意也一般。是约莫七八年前才好起来的。我记得清楚,那会儿我还小,总听人提及金婆子生意极好,我阿爹总在我耳边念叨有那么一处好地方,去了就有银子拿,念了三四年,我大了,阿兄要娶媳妇儿,我便被送过去了。”
鹂娘面色痛苦,每每提及爷娘,她都觉着老天极不公,都是爷娘所生,为何只有阿兄能吃好的穿好的,自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也就罢了,她只想求一条活路,可他们最后连活路都不曾给自己留下!
他们是要‘生吃’了她才甘心!
张黛抿唇,天底下竟有这样偏心不公的爷娘!真真是该死!
好在鹂娘没为此伤心太久,胡乱抹了把眼泪,接着道:“有位姐姐遇见了个肯替她赎身的富商,但金婆子不肯轻易放人,一会儿抬一次价,后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