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休班,春胜特意换上了新衣服,黑提包里买了两包桃酥点心和一些瓜子,虽然去媒人李婶家没有几步路,他还是骑着崭新的“大金鹿”去相亲了。
这身装扮,哪个姑娘又不喜欢?
春胜进了门,把自行车停放好,从车把上拿下黑提包,大声喊“李婶!”,媒人李婶很快从屋里迎出来。
“春胜,来我家你还提东西干啥?”媒人李婶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春胜让进屋。
“这是春胜”媒人李婶对着坐在炕头上的一女子说,又转身看着春胜介绍到:“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兰兰。”
春胜看到一个双眼鼓鼓,左边眼睛上面有疤拉、黄面皮,腿短腰粗、厚嘴唇,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女子,正从炕沿上坐着。
眼睛有疤,春胜早听说了,没想到疤拉的还挺厉害,有些斜视看物的味。
一见李春胜进来了,那女人也站起来了,个子不高,看上去挺敦实,春胜想:“这身材,干庄稼活应该没问题。”
春胜把黑提包放到媒人李婶家的桌子上,拉开拉链,拿出一些瓜子,抓到李婶面前一些,又抓了一大把,放到霍兰兰坐的炕边。
李婶向两个年轻人互相介绍完,就知趣地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说说话。
在外面跑的这几年,春胜长了不少见识,虽然第一次相亲,说话还挺主动,就问她:“道挺远的,你怎么来的?”
“搭队上的车来的,你今天没去上班?”
“今天我休班。”
“听说你村里吃水还得去外村挑?我能挑动水,却挑不起扁担来,海拔没达到。”霍兰兰有些幽默又有点理直气壮地说。
“以前都是去外村挑水喝,现在我家买了小毛驴,隔段时间就用驴车去拉一大桶水,够喝好几天的,洗洗涮涮用村里的井水就行。”
那霍兰兰也不小脸,一边拿瓜子吃着,一边说着话。没有二十分钟吧,媒人李婶就回来了。
她让春胜给霍兰兰倒上水,那意思就是差不多了,话说多了容易露怯,先到这儿吧。
一番推让,春胜还是把点心桃酥和瓜子,都倒在了媒人李婶家的桌子上,然后就喜气洋洋地回家了。
春妮儿娘一看儿子那表情,就觉得今天这事有门:“相看的那女子咋样?”
“看着还行吧,个子不高挺敦实,干活应该没问题,以后娘就多了一个帮手。”
“主要是你俩过日子,帮我不帮我的没啥,只要不傻不苕、事上透气就行呀!”
当晚,媒人李婶就来到春妮儿家,跟春妮儿娘说:“女方挺愿意,相中你家春胜了;要是春胜也满意,就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女方说谈婚论嫁得需要等三间屋盖起来再说。”
春妮儿娘握着媒人李婶的手说:“那没有啥问题,明年春天俺家那三间屋保证能起来。”
春胜的亲事,好像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单等麦秋、中秋、春节,一年三趟去女方家送礼就行了。
在农村,只要男女双方定下亲,就需要一年三次,男方去女方家送礼。
那些礼是有讲究的,什么六对六、八对八,就是说送六只鸡,六条鱼,六箱酒,六条烟啥的,春节期间还得要把女方请到婆家过年,给她压岁钱。
如果早早定下亲的男方,拖拉好几年不结婚,光每年的彩礼就得搭上不少,也成为一个家庭的重要开支。
即使这样,春妮儿娘心里也很高兴,儿子的婚事有了着落,当娘的也不用牵肠挂肚了。
经过商定,就决定下月初六春胜与霍兰兰定亲。
定亲那天,媒人李婶陪着霍兰兰来认婆家,还叫上亲门近枝来做陪吃了一顿饭。
春妮儿娘第一眼看到霍兰兰,从心里就感觉十二分的不舒服,她不会算卦预卜,可凭借人生五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她觉得这名叫霍兰兰的女人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从心里暗暗为儿子着急,可实在又没有别的办法。
或许是磁场不同的缘故吧,因为当时家里没条件,因为唯恐儿子打光棍,春妮儿娘咽下了内心的感觉。
其实,春妮儿娘的直觉很准确,就是因为这个霍兰兰做了她家的儿媳妇,从此她家缺少了安宁之日,天天搞的鸡犬不宁。
并逐渐失去了春胜这个儿子,使这个守寡多半生的农村妇女,晚年活得并不幸福更不尽如人意。
春妮儿收到哥哥的来信,得知他已经说上媳妇来了,又赶紧凑了一百块钱,邮寄到家里,她知道家里肯定需要钱,娘又得过紧日子。
好在空间里的花生,她是坚持一茬接一茬种的,因为她知道明年开春家里盖房子需要钱,哥哥定了亲,更得需要钱。
春妮儿在纺校的理论课程,大部分已经结束了,他们上课学习实践的时候比较多。
除了去校外工厂参观学习,待在校办工厂实习的时间很多。
司亮他俩又约过几次,没有明说,二人心里应该都有了那个意思,晚上入睡前,春妮儿闭目回忆,她跟司亮在一起的一言一行,感受到了爱的甜蜜。
春妮儿在省城上学已经两年了,她也熟悉了省城的街道,司亮也有半年就毕业了,时间真快。